种光道听到这话,也不免沉吟起来。
他的政治基本盘会社老兄弟,而现在最多就是加上前明的官吏儒生。
这批人,其实按道理,很难在朝局之中获得政治话语权。
就算有,膨胀再快,也会受到军团官员的子弟挤压。
因为军队出身的子弟,未来就是勋贵。
而且,王三还和历朝历代不同,那就是他踹了儒家下场,将《大同论》定位为道,将儒家等百家,定位为术。
道统与方法的分拆,就是在规划学子的能力。
未来或许会有倾心儒家的人当官,但也必须尊重《大同论》从而形成“新儒家”。
所以,种光道知道横竖算下来,他其实都很被动,想要破局很难,但想要善终却不难”
种光道叹息,片刻之后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二哥一点都不担心了。王三的手段,很高。”
“其实……从一开始,大王就已经想好了后路怎么走。若是仔细看,每一步大王都有深意。”徐犍子看他有所明悟,便语气不疾不徐,“大王很熟悉每一步的走向,也会审时度势。
之前大王说,取下一省再称王。
但二爷一出事,大王立刻称王上位,就是在用虚无缥缈的官位,来重新划分嫡庶力量,通过分配利益的方式,安抚住上下所有人。
然后,趁机收拢最重要的军权。
也就是说,在我们反应过来之前,大王已经把我们圈起来了,我们现在真正掌握权力的核心,最远不过就是澄城、合阳、韩城三县。
而黄龙县归王伊、白水县是贺天岸的地盘、同州城乃是白沉水的地界,北面的鄜州诸县、西南的蒲城、高陵、渭南,全是军队的力量。
也就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被框在了最核心的三县。
但伴随着战局转变和战略重心的转移。
整个大同军的核心,已经挪到了黄龙县内。
澄城、合阳、韩城三县,全是给黄龙上供给养料的土地。
我们走不出去的。
就算想要闹腾,王僧所部已经拿下了河津县,正在山西土改。
这就说明,我们甚至连接触明廷的可能都没了。
接下来,大王如果开始进攻西安府,彻底剪除关中之后,我们这三县唯一的作用,就是对外输出资源,这根本不利于培养子弟。
所以,到时候我们也得跟着去西安府。
去了西安府,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除了按照大王的心思做事,想要逆着来,也不可能了。
所以东家真的想要掌控财税,还是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闹一闹,哭一哭,大王也不会太过分。
并且,大王的军中力量,也需要平衡,之前散出去的三十六路,如今归来的不过十几路,有些叛变,有些死亡,还有一些还在甘肃、陇右、宁夏。
大王握紧的始终是王信他们这些王家人,以及白沉水这些刚刚成长起来的娃娃。
我们真想要未来可期,还是抓紧送子侄入黄龙山的学堂,学成之后,他们就是我们的助臂,谋不了一时,那就谋十年二十年。
眼下四方诸侯,唯我新顺国颢颢如阳,与明廷争,未必没有机会。
更何况我们还有大王,他的心思沉似汪洋,韬略令人恐惧,或许真是天命之人。”
种光道微微颔首,现在确实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那我就先去忙了。”徐犍子看种光道没什么事情,就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