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慢慢好了起来,大家也慢慢举杯互相敬酒,钟瑖随手敬了王飞手下两名女将一杯:“小宋,小陈,你们也辛苦了,周末还要加班这么晚,我敬你们一杯。”
两个女孩举杯和钟瑖碰了一下,都豪爽地干了杯中酒。
陈瑜斜了钟瑖一眼,“你和王哥手下的美女挺熟的呀?”
钟瑖听出陈瑜话里暗藏的质询的意味,忙解释道:“前天我不是陪我们老板到王飞公司会面吗,当时她们两个人都在。”
“见个面而已,搞到那么晚,也不知道你们搞什么?”陈瑜又嘀咕道。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好,钟瑖选择性无视,他又提起杯子,“来,王哥,嘉琪,我们夫妻俩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这顿火锅。”
王飞心思明显不在吃喝上,他随手碰了杯,喝了一口,可能感觉自己的态度有些简慢,又解释道:“兄弟,这段时间有点不顺,心情不好,刚才态度有点过头,你别往心里去。”
钟瑖笑了,“咱们两个谁跟谁呀,前段时间,我不顺,你不还开导我过我呢?一切都会过去的。”
话说完,陈经理电话响了,她忙起到旁边身接了电话,电话很短,几句就说完了,回到桌前,见王飞和宋助理都盯着他看,忙道:“是松岭公司的,他们公司原则上同意我们的方案,但要我们马上飞过去,商量具体对策,然后向媒体和并购方解释。”
王飞脸上明显一松,他马上交代宋助理,马上定机票,我们三个马上走。
宋助理掏出手机查看一番,“晚上十一点有个航班到重庆,两点钟到。不过只有两张机票。下一班最早是明天早上六点半,十点钟到重庆。”
王飞道:“我和小陈今晚飞过去,就在松岭公司对面找个酒店住下,早上一上班就去他们公司。你回公司把这次需要的文件都准备好,明天一早的飞机飞过去。明天上午我们和松岭高层碰面,先做详细方案和预演,下午才会去。你资料准备全,这次不能出一点纰漏。否则这单子就真丢了,我们一年多的准备白费了不说,在这一行的信誉也就毁了。”
宋助理忙点头,赶紧订好了机票。王飞看了看表,对陈经理道:“现在七点半,我的行李都在公司,我回去拿上行李就去机场,你也回家准备下行李,我们十点在机场碰头。”
陈经理道:“我在公司也放了一套行李,我和你一起过去吧,路上还能再商量下对策。”
王飞又夹了几片片大刀腰片在锅里涮了,也不顾上面还带着血丝,沾了小料塞到嘴里,又一口把杯里的酒喝掉。起身就要走。
嘉琪也起身道:“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们?”王飞拦着她:“你刚才喝了酒,不能开车,现在打个车也方便。”又对钟瑖和陈瑜道:“实在不好意思,本来是请你们吃饭的,没想到我倒要先走。”
钟瑖笑笑:“没事,事情有转机就好,祝你们一路顺风,搞定这单。”
王飞带着两个女的匆匆忙忙走了。嘉琪沮丧道:“本来想着大家一起吃个饭,等会再一起到我家喝点东西聊聊呢,这可好,等了大半小时才到,吃了几口,人就走了,这算什么?”
陈瑜只好劝解道:“王哥也没办法,看他的样子,一天都在开会,也没怎么吃东西,又要赶晚班机飞重庆,都是为了这个家也不容易。再说,你们家王飞不过偶尔出差一次,我们家这个,一个礼拜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一次。”
钟瑖讪讪笑着,想着不是在说老王吗?这股火不知道怎么就烧到自己这里了。
去乌镇,木心美术馆是必打卡的地方。
知道木心先生,是因为陈丹青。十几年前,陈老师是响当当的文化精英,意见领袖,每日激昂文字,指点江山,而且并不限于艺术,凡文学、历史,甚至时政都有涉及。现在看来,陈老师挥斥方遒,却有不少是书生意气,一家之谈。只是与如今那些用奇谈怪论吸引眼球的大v相比,陈老师的嬉笑怒骂,至少是真诚的。
受陈老师影响,我买了木心先生的《文学回忆录》和《木心八种》,花了半年多时间看完。看过之后,感觉和陈老师描述的惊世之作好像有些差距。其实《文学回忆录》对我这种非学文出身的人来说,是可以当了解世界和中国文学的来龙去脉的教科书看的。只是我总感觉,这书过于平铺直叙,写得很完整,却少了些洞见。
现在想想,木心先生给陈丹青他们讲课时,大概在五十上下,正是一个读书人最有味道的时候,木老又长的高大儒雅,讲话又风趣。这么一位倜傥多才的先生讲课,也难怪感性的陈丹青老师会入迷,主动拜倒门下。只是这些元素,很难用文字表达出来。
加上“上面”又太讲究“正确”,而忽视了个人见解,更不屑于有趣。对于异己言论,很难平心静气接受,总喜欢删之大吉。以前听讲座,讲到精彩处,演讲人总会提前打招呼:“你们听听就好了,千万别摄像,更不要放到网上。”如今没这顾虑了,在人工智能的辅助下,不合时宜的内容即使被放上网,也会很快被四零四。
再者,一个人的言论,转成音频,至少损失一半的信息,转化成文字,最多剩三成。如果再经别人润色,然后走各种流程,综合各种意见修改后成书出版,能剩下多少精华,就只有天知道了。
或许,陈丹青老师听到的原汁原味的《文学回忆录》真的很精彩,转化成文字出版,就平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