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趁钟瑖打电话的时候,把芒果扒皮,切成手指盖大小的小块,插上牙签,拿过来。
“王飞是吧?前两天我和嘉琪一起吃了顿饭,她说王飞心不定,想单飞,她说现在经济这么不好,人家都想往大机构挤,他偏和人家反其道行之,要自己干。还想让你劝劝他。”
“王飞看着吊儿郎当,可他做什么事,都谋而后定,不会随随便便出来的,这个你放心吧。而且”钟瑖叉起芒果吃了一口。“而且什么,你别吊人胃口呀。”“而且,你知道吗?王飞公司前个月刚空降了个老总,年纪比他还要小两岁。”
陈瑜刚开始没听懂,然后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再然后若有所悟。“有个比他还小的顶头上司,还是空降的,老王现在的情况的确尴尬。”
“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己出来干了吧,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谁也不想用个年纪比自己大,资历比自己老,人脉比自己还广的手下,除非那人可以对他俯首帖耳。你觉得王飞是那样的人吗?”
“可是,他一走,那么多年攒下来的资源不是都没了吗?”
“做他们那一行,资源其实就是人脉,而人脉其实是跟人走的。人在,人脉在,钱和项目就在,公司只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
“那他为什么不早走呢?”
“之前上面只要他出业绩,很少管头管脚,有个平台,不管怎么说,有公司托底,他又喜欢玩,自己出来做的话,操心的事情多了,我估计就是因为这个耽误了。现在放出风声要自己做,就是看看新老板的反应,如果想留他,条件又不错,他就借坡下驴,顺势留下来。要是没表示,他放出风声要走,看看有没有想合作的人找他。现在这个情况,走与不走,他都给自己留了余地。他在最近应酬是不是多了?”
“你怎么知道,嘉琪挺生气的,本来说好结婚后就造人,让他调理好身体,可这段时间王飞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嘉琪为这个和他吵了好多次。”
“这也没办法,王飞之前人脉铺开,一年靠老关系拉来的生意就够了。老关系,轻车熟路,照规矩做就是了,不用磨合。现在有了新想法,当然要扩大点交际面,公司的资源,他也不是不能拿,但那样做,等于和公司撕破了脸皮,毕竟不好看。方方面面的人也要打打招呼,探探消息,应酬自然也就多了。”
“还有啊?”陈瑜凑过来说,“嘉琪还说,他们那事儿也少了很多,婚前老王一天一次,最多两天一次,她每次来月事,老王都急的抓耳挠腮,可现在,十天半月都没一次了。她怀疑,老王在外面又有女人了。”
“这个不会吧,王飞对嘉琪挺上心的,可能最近太忙了,又应酬,身体跟不上了吧。”说实话,王飞外面有没有女人,钟瑖也不太确定。以王飞之前的表现,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在陈瑜面前,他当然要维护发小。
“你们这些女人也真是的,连这种事也说?”钟瑖故意岔开话题。
“闺蜜呀,有什么不能说的。嘉琪还说,老王刚开始追她的时候,她其实还是有点动心的,一大金领,长得又体面,也挺了解女人心思的。就是怕他年纪大了,银样镴枪头。我们几个就让她先试试,免得以后守活寡。嘉琪就故意说最近心烦,想出去走走。老王就安排飞海南玩了几天,当天晚上,两人就滚了床单,嘉琪回来和我们说,这下她放心了。”
“嘉琪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这么生猛?”
“这有什么,我们彼此之间无话不谈的,嘉琪有几个男朋友,床上表现如何,我们都是知道的。”陈瑜嘻嘻笑道。
钟瑖突然想起,王飞曾说过,他和陈瑜过夜的事,陈瑜也和嘉琪讲过,心里顿时感觉吞了苍蝇一样不爽。又想想王飞结婚,前前后后发生的事,伴郎伴娘,前女友突然出现,洞房突然空出来,嘉琪又让他照顾陈瑜,这后面肯定有陈瑜那些姊妹给她出谋划策。
钟瑖以为是金风玉露一相逢的美好邂逅,其实不过是一场精心安排的狩猎,猎物就是他自己。
被漂亮女孩当成狩猎目标,钟瑖不知道应该感到不爽还是荣幸。
陈瑜似乎没意识到钟瑖在想什么,又道:“嘉琪有点急,她最近想约老王到马尔代夫玩,都说那里是好“孕”之地,她要在那和老王一起怀个孩子。”
“嘉琪年纪还小,王飞也不算太大,为什么这么着急?”钟瑖不解道。
“嘉琪一直有个愿望,想28岁第一胎,三十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现在怀孕,孩子出生,她也要快28了。”陈瑜道,“再说,以老王风流的个性,不生个孩子拴住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跑了。”
“王飞和前妻也有孩子,不也是离婚了?”钟瑖道。
“那不一样,她前妻生的女儿,王飞父母都不太开心,所以王飞要离婚,他家里也没怎么反对。”陈瑜道。
钟瑖知道,陈瑜说的是事实,王飞前妻怀孕的事后,她妈一天一个电话问情况,又买了不少补品寄过来,还说要过来伺候月子。后来听说生了孙女,就给了些钱,连小孩的百日宴都没参加。更以单位返聘为由,没过来伺候月子。前妻铁了心要和王飞离婚,除了王飞的放荡,王飞妈妈的凉薄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我姑妈前两天还和我说,我们俩最好也早点生,我现在刚到单位,不忙,有时间生孩子。过段时间工作上手了,就不好请假了。”陈瑜道。
钟瑖的妈妈也催过几次,要早点生孩子。可钟瑖一直觉得,生孩子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不应该这样被安排,被算计。什么趁着工作不忙,赶紧生个孩子,趁着老人身体好,能帮忙带孩子,赶紧生个孩子。不是说没道理,但钟瑖听着,总觉得很别扭。
本来晚上打车十几公里,跑到陈瑜这来,钟瑖是有些想法的。只是听到陈瑜说了那么多事,钟瑖突然没什么想法了,谁知道他和陈瑜的关系,不是背后策划的,谁知道他在今晚和陈瑜发生的事,不会成为某个姊妹群里绘声绘色的笑料。
钟瑖没想法了,陈瑜却有。她推了推钟瑖,“外面跑了一天,去洗洗吧。”
钟瑖拿了衣服进了浴室,刚打上沐浴露,陈瑜就推门进来了:“要我给你擦背吗?”女的一旦和男的有了关系,会一下放得很开。以前在对方面前不敢说,不敢做的,变得敢说,敢做了。以前动辄脸红心跳,变得大胆了。甚至以前听到就要翻脸的姿势和动作,现在也能大大方方做出来了。
而在男女之事上,男人的控制力是最薄弱的,刚才钟瑖还因为可能被陈瑜背后的姊妹团算计而心生不快,等到陈瑜除掉衣衫,触碰到他身体时。钟瑖还是爆发了。淋浴如雨,浴缸如池,二人如雨天的青蛙,在水里,在岸上,在各个角落,不羞不臊地动作着。
折腾到浴室水漫金山。两人又转战到床上。直到钟瑖怒吼一声,一泻如柱。
第二天一早,钟瑖睡得正香,被陈瑜推醒,“起来吧,我给你弄了点吃的。”钟瑖起身,洗漱完毕,见饭桌上摆着牛奶面包,还有两份火腿煎蛋。钟瑖拈起一片火腿:“味道不错呀,有点小媳妇洗手作羹汤的感觉了。”
陈瑜推了钟瑖一下,“讨厌,快点吃,吃完了,去做你的三陪去,人家三陪陪吃陪喝,最多陪上床,你倒好,直接陪到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