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自晚上被送到东曲楼,几个不良人给了他好吃的,又安排他一家屋子睡下,屋里装饰华丽,床上铺着白白的蚕丝被,侍女给小星打来了干净的热水,洗了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小星长这么大第一次住进这么华丽的地方。
小星在东曲楼睡的太沉了,他太累了,以至于外面发生什么事,他都不知道。这个孩子一晚上经历了太多,阿爹死了,一个村子都死光了,逃命逃了一整天,与霜儿姐姐跟着这些不良人到了此处,这些不良人给他好吃的、好穿的,小星心里感激的很,侍女哄一哄,在不良人的吩咐下睡前又给了小星一杯水,水里放的药足够小星睡到明天中午了,小星乖乖的喝了水,没多久便睡去了,阿爹的死一直萦绕在小星的梦里,一大滩眼泪沾湿了大块枕头。
东曲楼里彻夜通明,尉迟巷阳以及部分不良人兄弟双眼被刺瞎,现场乱糟糟的,几个人都是惨不忍睹,双眼血痂如同黑洞一般,恐怖如斯,让人无法直视。待双眼敷好药,听得不良人回报,说是刺客司星辰进了西月楼,官兵围住西月楼,被李道宗挡了回来。
尉迟巷阳大发雷霆。
大喊道:“张小虎,给我去西月楼,不管什么人,就是天王老子挡着,今天也要搜查遍西月楼,就算是只蚂蚁进去也得找出来。”
“是”,张小虎浑身一哆嗦。
双目淌血的尉迟巷阳发起怒来如同恶鬼一般,让人看了寒颤。
今晚的宴席,张小虎没有参与,回到东曲楼后,便回了房间自去睡觉去了,张小虎心里明白,巷阳平日的场子玩的都是什么场面?自己本是个死囚,能得尉迟巷阳的赏识,把自己从死牢提了出来,活了命,已是天大的恩,人更要知恩图报,尉迟巷阳虽然风流,但只要是为朝廷做事,即便是过火一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信不少人都与张小虎一样的想法,为朝廷做事,该做的做,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看的别看。
其他不良人都知道张小虎像个石头一样,个性如此,张小虎不参加宴席,也就见怪不怪了。张小虎胆识过人,办事得力,虽不合群,却深得尉迟巷阳的赏识。
果然如那李道宗所料,官兵与不良人再次围住了西月楼,西月楼的人早就奉了李道宗的命令,任由这些人搜查了个遍,哪里还有什么刺客的影子。
张小虎再回到东曲楼禀报,尉迟巷阳更是雷霆大怒,一众人等皆是沉默不语,没人知道司星辰去了哪里?
“司星辰,我尉迟巷阳若不剐了你的心,剥你的皮,我就不是尉迟巷阳”,尉迟巷阳咆哮道。
台下有一人听得此名字,心头一震。
此人是谁?正是那白龙教的二师兄高凤。
今夜,血气方刚的高凤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满场的肉欲,满眼的胸脯,还有那诱人的胴体,身边歌妓的撩拨,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白龙教的什么清规戒律,早忘到九霄云外了。女人,自己生平还是第一次碰,自缥缈峰上一脚踩在了大师兄何伟青扒在悬崖的手上,高凤已失去了自我,自苏哲死后,再也没有人压着自己念紧箍咒了。那歌姬见高凤年轻,高大又带着几分英姿,心中自是有几分喜欢,再者是尉迟巷阳公子亲自带来的贵客,便愈发妩媚起来,只将那高凤的魂都勾走了七分,二人索性早早去了房间,一番云雨去了。
这高凤与那女子大战了一晚上,应该说是高凤初次碰女人,所以是被这个女人调教了一晚上,干柴烈火,巫山云雨,二人完全沉浸在鱼水之欢,以至于外面尉迟巷阳被刺,库尔班江去追刺客未果,都全然不知,直到院子来了不少官兵,才丢下了女子,起身一探,才发现东曲楼已非来时之东曲楼,现场早已一片狼藉,血溅的到处都是。
会馆内桌椅被掀翻,盘子、酒具、餐具全部被打翻在地,食物洒满一地。七八个不良人以及尉迟巷阳双眼被刺,每人的眼脸上被横横的划了一剑深痕,血红的肉翻在了外面,剑的力道又准又狠又快,没有半丝犹豫,剑锋深过眼膜,黑色的瞳孔被一剑挑破,爆出了眼浆,眼浆夹着血水涌出眼眶,看了着实令人恐怖而发怵。
自掌教苏哲死去后,高凤便成了代掌教,此次来到中原,是应了库尔班江之邀,前来交流教义。一路跟着库尔班江到了狮子寨,又来到了东曲楼。
此时听得“司星辰”三个字,高凤脑瓜子嗡的一声,难道是“九师弟”?司星辰怎么会在这?高中心中突然变得有些恐慌,司星辰必须死,一个亲眼看到我害死大师兄的人不能留在这世上,司星辰这三个字让高凤刚才的温柔乡刹那忘记的干干净净,脑子像泼了一盘清水,清醒了不少。
“蠢材、全是蠢材”,尉迟巷阳更加怒不可遏。
“老大,那女的来的时候还带着个小孩,说是那姑娘的弟弟”,“兄弟们,快去把这小孩带出来剁成碎泥,方解心头之恨”,一个不良人吼道,说话的正是为了蹭这场子带墨小霜进东曲楼的那个不良人。这些个不良人,漂亮的女人见多了,没有一个不臣服在巷阳的权利和金钱下的,本以为墨小霜会和其他女子一样,最多前面假惺惺的推却几番,后面便半推半就从了,最多第二天哭哭啼啼,给多些个钱,就没事人了一样,指不定这女子日后还要感激哥几个让她攀上了高枝,一直以来哥几个都是这么干的,却没想到今天晚上是惹了哪个阎王爷。
几个没瞎眼的不良人去了房间抱出了仍在沉睡的小星,侍女给的水,小星一口没少喝,药劲正是时候,小星睡的死死的。
“兄弟们,把这小子给剁了”,尉迟巷阳也疯狂了,疯子一般的用剑挥砍着,尉迟巷阳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心中只感觉愈发狂躁,不只狂躁,而且恐惧,他现在只想杀人发泄心中的怒火。
此时此刻,他要司星辰立刻站在自己面前,刺瞎他的双眼,让他也尝尝这瞎眼的滋味。
“公子、且慢”,高凤拉住了正要行刑的不良人。
“什么人?”尉迟巷阳已非常狂躁,令人恐惧,没有人敢上前劝什么?劝的不好很有可能自己的人头落地。
这高凤是看着这小孩子可怜,心生怜悯之情?高凤知道自己有把握才敢开口,因为尉迟巷阳现在要的是司星辰。
“巷阳,这位朋友名叫高凤,白龙教的代掌教,年纪轻轻便坐上了代掌教之位,老衲赏识他的才华,结交颇深”,库尔班江生怕这高凤言语不慎,搞得库尔班江也紧张。
尉迟巷阳听出来库尔班江的声音,想起来确实一直有位高大、有几分英姿之人一直跟随左右,只是自己一直没怎么注意此人。
于是稍放低声音说道:“你有什么要说?”
“公子,这小子杀不得?”高凤说道。
“为何?”
“杀了这小子,恐怕再也抓不到司星辰了?”
“此话怎讲?”
“这小子自称是那姑娘的弟弟,如今这小子在我们手里,他们必然会想方设法来救”。
“言之有理,你有什么好计策?”
“若是将这小子为饵,以绳索悬在城墙之上,现在天色微亮,那司星辰和那女子肯定没有走远,知道消息必定会来营救,我们只需在城楼四周暗处布下弓箭手,便可将两人浑身射满窟窿,一报此仇”,高凤说道。
库尔班江看了眼高凤,心中骂道:“好狠的计策,真毒”。
“好,好计,就这么办”,尉迟巷阳喊道。
汝州的城终于结束了一夜的喧嚣,东方慢慢泛起一点点鱼肚白,天空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拉开了汝州城白日的序幕。
三三两两的百姓赶到了汝州城门,等待着城门的打开。
随着城门的开启,只见城楼一个柱子上用绳子吊着一个小男孩,那小孩低垂着头,眼睛闭着,似乎是睡着了,小孩的人若是点燃绳子,只需片刻,烧断了绳子,那小孩恐怕就要落入闸刀没了性命,看得让人揪心。
“是小星,他们......,小星他......”,墨小霜的嘴唇在颤抖。
司星辰与韦一木也看到了,心中一怔,这个尉迟巷阳疯了。
“小星是谁?”司星辰并不了解墨小霜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是个孤儿,只有我这一个亲人,星辰,我不能丢下他”,墨小霜凄凄的说道。
“好,霜儿,一定带上他”,司星辰本就是孤儿,听得墨小霜如此说,怎不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