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这个词好像本身就带着点令人着迷的味道,当初林轶正也是这么说的。
也许是因为这样,陆嘉树终于完全地放松下来,积极配合医生开始后续治疗,为了那个不算明确的结果。
林轶正无意中在满天飞的热搜和推送中关注到这件事时,在电脑前愣了很久的神。
屏幕上的陆嘉树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头金发,还是眉眼如画,还是站在那里就能吸引所有的视线。
然而在那样的一种状态下,林轶正觉得他好像一颗破碎的宝石,虽然依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却无法再拼成一个整体。
那是他最早发现的一个宝藏啊,在那样一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还是被无情地摧毁了。
他不受控制地去搜索了这几年发生在希德身上的种种,包括那次舞台事故,包括凌宇真因为受伤而改变了惯用手,包括周泽烨因为公布婚讯而让乐队被雪藏,包括他们脱离了乐队的本质而被迫了接了很多别的工作。
那是他穷尽一生也要坚持的东西啊,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他此刻才深刻地意识到,原来四年多的时间真的很长,原来希德不是真的不需要他了。
如果他能做他们坚实的后盾,一定不会让他们面临这样的情况。
他在内心默默做着计算,然后某个想法渐渐萌生。
顺捷搬家的业务量节节攀升,规模也渐渐扩大,小小的办公室里多了一些新同事,他甚至还拥有了一个计算机专业的新人。
易顺捷也对这样的状况感到很惊喜,每天忙得没时间睡觉。
又到了一年的夏天,林轶正在这里已经待了快一年了。
顺捷搬家一切都好,他觉得或许是时候了。
某天晚上他跟易顺捷提了要走的想法,池成刚他要带走。
易顺捷对这事是一脸懵逼的,根本没想到公司才刚走上正轨他就要走。
他认为林轶正是真心想要帮他的,为公司做了很多,也确实带领公司走向了更宽广的道路,他本想着能跟他一起进一步将公司做大做强,然后跟那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对手对抗。
“易哥,实在抱歉。我很感激你当初收留我,还以平常心对待我,毫无保留地相信我。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还会碰多少壁。曾经我真的想过把这里当作自己往后余生的容身之所,跟顺捷搬家的大家一起走下去。”
“但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内心真实的想法骗不了人。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所以,我没办法再和你一起走下去了。对不起。”
林轶正很平静地说出这番话,而后向他深鞠一躬。
池成刚在一旁看得有点鼻酸,也在他身后跟着对易顺捷倾身。
易顺捷沉默了很久,然后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
“臭小子,看不上我这破地儿是吧?”
他上手敲了敲那两颗埋得很低的脑袋,在他们懵逼的眼神中朝他们扬扬下巴,“野心比谁都大,不愧是咱们顺捷搬家出来的员工。以后出去别给我丢脸。”
林轶正淡定地直起身子,唇角勾起一丝浅笑。
池成刚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看着两人,寻思他这么容易就让自己走了啊?合着自己对他是没一点价值啊?
“易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有点怨念地看着易顺捷,哭丧着脸说道:“这都怪正哥!我可是很舍不得你的,他非要让我走……”
两人:“滚!”
第二天易顺捷为两人办了个欢送会,公司所有人聚在一起吃烤肉喝酒。
其他人对这样的事实也感到有些惊讶,但最后也都表示理解和祝福。
傅时凛也在场,她大概是唯一平静的人了,毕竟她早就想象过这一天。
她只是没想到他会带走池成刚,她不知道他准备要做什么。
一群人一起玩到深夜,最后很多人都喝醉了,林轶正和池成刚清醒到最后,安排着将所有人送走,然后看看最后剩下的傅时凛,决定一起送她回去,顺便自己也回趟家。
三人一同走在路上,林轶正平静地对她说道:“你不一定得一直待在这里,我跟易哥说过。没签合同,你随时可以走。毕业了也可以找个喜欢的工作。”
傅时凛有些苦涩地摇摇头,“不,我会留下来。”
所以,他从没想过要带走她。
然而这反而激起了她那奇怪的好胜心,想要留下来凭借自己的力量让顺捷搬家越来越好,让他刮目相看。
那时的他,会认可她吗?
“随你。”
林轶正从烟盒里敲根烟出来,顺手递给池成刚一根,瞥了眼远处的的公交车站,对她说道:“先过去等着吧,我们抽根烟就过来。”
傅时凛依言走到站牌前的座位上坐下,眼神看向他们。
林轶正摸出打火机点了烟,又帮池成刚点上。
男人身材修长,一双长腿懒懒地靠在街边的栏杆上,普通的白T恤穿在他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味道,黑色的头发比之前长长了很多,安静地搭在额边,差点盖住眼睛,一双眸子还是像以前那样深邃。
“美女,这么晚一个人啊?”
她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思绪,抬头一看,一个穿着花T恤的男人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那男人长得肥头大耳,脸上带着猥琐的笑,身后还跟着几个染发的小伙子,手里都提着啤酒瓶,一看就是刚在附近吃完宵夜。
傅时凛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尽量平静地答道:“不是……我在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