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气氛凝重而压抑,而郝家酒铺里,薛荔则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当今皇帝。
皇帝头发已经花白了,身上很随意的穿着一件青灰色道袍,头上仅用一根木簪子挽着头发。
衣着随意神态放松,脸上还带着亲切的笑意,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位富有九州的皇帝,反倒像一个邻家老伯伯。
皇帝笑看向薛荔,脸上有着探究和打量,却并不让人感到不适。
问道:“你就是辜墨新收的那个宝贝徒弟?”
这话问得很微妙。
他没有问薛荔和程王妃的关系,反而强调她和辜墨的关系。
郝老爷子笑得像个弥勒佛:“陛下,你可别小看了她!这丫头本事大着呢,就是凌三儿那头蛮牛,都得乖乖的听她的话!”
说的皇帝哈哈大笑。
从手上褪了一个青玉扳指下来,递给薛荔,笑道:“好孩子,朕今天出来得匆忙,没有给你准备见面礼,改天一定给你补上。”
薛荔看了看笑眯眯的郝老爷子。
郝老爷子点点头,她才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双手接了那个扳指。
她笑弯了眼睛,甜甜的道谢:“谢陛下。”
凌濮阳眼睛就亮了,满眼期待的去瞅皇帝。
媳妇儿都有新年礼物,他的呢?
皇帝没眼看,脸色一沉:“你也想要?!”
凌濮阳打了个哆嗦,想起刚刚薛满那一耳光,就什么都不敢想了。
忙单膝跪下请罪:“微臣护卫不力,请皇上责罚。”
皇帝在他眼皮子底下被薛满扇了耳光,严格说起来,他们这些护卫的人个个都该死。
还想要新年礼物?想屁吃呢。
皇帝鼻子里又哼了哼:“罢了,意外而已,怪不得你们。”
“但是新年礼物你就别想要了,充公!”
嘴里说着严苛的话,但态度却十足的亲密和自然。
显然俩人认识许久了。
薛荔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凌濮阳这厮能够在京城横行无忌呢,原来身后有这么大两座靠山啊!
本身是摄政王的私生子,又和皇帝私交甚笃。
这京城还不是他想横着走就横着走?!
几人在郝家酒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没有什么豪华的菜式,全是些普通家常菜。
都很清淡,其中还有两道是药膳。
薛荔心里明白,这是特意为皇帝做的。
一顿饭食不言寝不语。
吃完饭皇帝就撵他们俩。
“好啦!今天小年夜,街上应该很热闹,你们年轻人出去玩,我跟你师傅,我们老头子家说说话。”
薛荔和凌濮阳赶紧告辞。
等到那两人都离开了,郝老爷子这才离了座位,朝着皇帝屈膝跪下去。
郑重施礼:“请陛下容奴才请脉。”
皇帝自然而然地把手搭了过来。
显然这样的场景在两人之间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
郝老爷子也不是第一次给皇帝诊脉。
他仔细诊了,收回手,欣慰点头:“没有变化,皇上维持得不错。”
皇帝微笑:“等你一句夸奖还是不容易。”
郝老爷子拿出了两瓶药酒,交到李永贵手里。
这是他为皇帝研制的强身酒,帮助他增强元气,以抵御病魔的。
叮嘱道:“麻烦大伴每天晚上临睡前给皇上喝一小杯。”
皇帝笑着道谢:“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也亏得你时时挂记着我的身子。”
郝老爷子道:“皇上知道奴才辛苦,就多体谅奴才,好好调养身体才是。”
皇帝叹口气:“你要朕好好调养,不要大喜大怒,保持心境平和,可哪有那么容易啊。”
说话的口吻便如老友一般亲切随和,一点也没有皇帝的架子。
郝老爷子收起了一贯以来的笑,神色郑重问道:“这么多年了还没查到下毒的人吗?”
皇帝摇头。
敢给他下毒,必定是身边亲近之人。
可他查了这么多年,仍然没有查到。
可见这人隐藏的多深。
他问郝老爷子:“你见过程萧的那位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