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家前最快乐的事情可能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去机场;
最不快乐的事情可能是两人要去不同的地方。
夏鱼和白金一起进了航站楼。
所幸时刻不一样,登机口挨着。
还能在航站楼里待一会儿。
没有什么你侬我侬的腻歪,难得半天清闲,白金说她想看看书,就坐在椅子上专专心心地看书。
夏鱼也没叨扰她,被她感染了,在机场的书店也买了一本畅销小说,坐在她身边看。
他先飞,白金后飞。
夏鱼登机时,白金站在队伍旁边对夏鱼说,“回家过个好年。”
“你也过个好年。”
检完票,快要上廊桥了,夏鱼挪到一边回头看她。
这天她穿得很随和,蓝色羽绒服和灰白色的直筒裤,以及一双短帮的雪地靴。
她仍然拉着行李箱站在原地,发现夏鱼回头望她。
她的脸上就露出那样清淡恬静的笑容,远远地摇手,示意夏鱼快进去。
夏鱼摆摆手,心有不舍,还是离开了。
漂亮的乘务长站在舱门口对所有的乘客说着‘上午好’。
夏鱼找到自己的位置,放好行李,坐下,系上安全带。
飞机推出、滑跑、上跑道,引擎轰鸣、加速,起飞。
冬天的城市拢在黑雾里,渐渐被云海替代。
……
夏鱼一回家,妈妈就把厨房的大权又让给了他。
其实于海霞不想让的,是夏鱼强行夺了权。
除了检修和技术升级,工厂的生产线一年到头都不会停,所以爸妈的班要一直上到除夕那天。
这样就很忙了。
青萍周边几个城市,包括省城我望江,都是他们泡菜厂产品的主要销售市场。
妈妈又是库管,临近过年什么货都要大量补大量卖,妈妈手里每天都要出库装车二十几台半挂,不是一般的忙。
反倒爸爸要清闲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大家都不想过年时候出岔子,平时能凑活用的东西,临过年也不凑活了,就老有人叫爸爸去帮忙修理。
于是临过年前这几天,两口子就特别忙,白天上班,晚上买年货,还要屯年夜饭的材料。
夏鱼那异次元冰箱和仓库里东西倒是不少,但要拿出来用,也不能在除夕那天凭空变出来,那样就太魔幻了。
所以还是和普通人一样,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买买,先把冰箱塞满了再说。
他能从江海市提前回来,对爸妈来说,那也算是帮了大忙了。
这天晚上,一家三口围着茶几,吃着几样家常菜。
夏鱼问,“今年除夕确定是在咱们家吃了是吗?”
“是,”于海霞说,“全家都很期待你的表演,所以今年过年,你就别想着玩了,做年饭吧。”
夏东说,“往年都是中午围着你爷爷奶奶吃,下午去围着你外公外婆吃。今年特殊一点,两边都很期待,那就中午晚饭都在我们家办了得了,你行不行?”
夏鱼听着爸爸这么说,不由自主望向了厨房,“人不少啊。”
“是挺多的。”夏东说,“你大姨老两口,你小舅一家三口,加上外公外婆,这就六个人。加上我们三个,这就已经十个人了。”
夏鱼扒了一口饭说,“夏晓兰和夏礼格都放假了,也要来的吧?这俩货在群里闹腾俩月了。”
夏晓兰是夏鱼的堂妹,三伯的女儿,也刚读大一;
夏礼格是堂弟,小姑的孩子,大三了,不过因为是大专,所以已经是毕业季。
夏鱼盘算了一下说,“夏雯堂姐一家三口,大伯和大婶婶,三伯一家三口,小姑一家三口,再加爷爷奶奶,十三加十,一共二十三人。”
算完又问妈妈,“表哥今年又值班?”
于海霞说,“部队的事情就那样,反正回不来。中午人要少一些,下午就是整整二十三人,鱼鱼,你要是觉得不行就说,反正也没有最后确定。”
夏东说,“你也不用像元旦节时候那么讲究,上菜的先后顺序都有说道,我们都是图个热闹就好了,咱们家厨房就这么丁点儿大,二十三个人你还想像大饭店一样讲顺序,估计办不到吧?”
夏鱼又扭头望了望自家厨房,然后咂摸着嘴说,“二十三个人,这确实办不到,不过准备二十三个人的年夜饭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于海霞一边有点心疼着儿子说,“那你可就忙了。”
另一边,又觉得这儿子长大了,顶事了,不由得动了动筷子,往夏鱼碗里夹了两片肉。
夏东说,“你别往屋里加电厨具了啊,就元旦节那样,厨房的电器全开,负荷都有点大了,年饭那天还要开烤火炉的。”
到底是专业修理工,连用电安全都帮夏鱼考虑了。
夏东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我去给你借几个卡式炉回来,就用年饭一天,这样你可以多几个灶,你妈也好帮帮你。”
夏鱼本来托大,想说自己一个人能行。
但妈妈已经乐呵呵地笑起来了,“还是东东儿会想办法。”
她夸完老公,又看了看这陈旧而温馨的屋子,“桌椅板凳不够,我去买点塑料板凳回来就是了。到时候玩的怎么办?”
“整两台游戏机呗,”夏鱼说,“放我房间里,给几个小的玩,再弄点折叠桌,你们打牌。”
夏东问,“你想买个什么游戏机?”
夏鱼笑了笑,“老爹,你想要什么游戏机?要不然一样来一台?”
让于海霞意外的是,夏东的回答竟然是——“那不得一万多块钱啊?”
这语气听着,好像他就是很想买,但是心里有点舍不得这个钱似的。
本来想立刻对父子两个开始批判,却忽然想起以前一家三口在这个茶几前玩那简陋游戏的场面,忽然就柔和地笑了起来。
并且破天荒地说,“要不然,一样买一台呗?”
夏东却来劲了,“你懂什么啊!游戏机不贵,游戏贵,现在的游戏可贵了,动不动几百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