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牛低下了头,不敢作声。
“此役我要的是引出齐难大部队,聚而歼之,你们可明白?”陈望看着大家耐心地道。
陈望郑重地接着道:“孙子曰:‘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孙子还曰,‘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故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也。’,大家要谨记这两点,切勿贪图一时厮杀之快活。”
他引用孙子兵法上所说,带着十万人出来打仗是极其耗费人力物力的,战争拖得久而对国家有利,那是没有的事情,不完全了解用兵的危害,就不会完全懂得用兵的危害。
陈望的眼光总是比别人看得更远,他已经开始为后面的潼关天险开始犯了愁。
因为自己此行目的不是仅仅击退齐难,而是要趁势收复关中,灭掉姚兴。
现在倒好,齐难十万人跑去了潼关八万多……
这时,一名亲兵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禀报道:“车骑将军,少傅从洛阳发来急报。”
陈望接过一看,是从建康转来的,八百里加急,打开蜡封,从竹筒里取出信一看,不禁面色大变。
只见上面写道:
楚王桓玄于前日接受司马德宗禅让诏书,在九井山上筑高台,正式登基称帝,国号:“楚”,改年号为“永始”。
降司马德宗为平固王,穆章何皇后(褚蒜子的儿媳妇,孝宗穆帝司马聃皇后)为零陵县君,琅邪王司马德文为石阳县公,武陵王司马遵为彭泽县侯。
追尊桓温为宣武皇帝,庙号太祖,南康公主为宣皇后,封子桓昇为豫章王。
以会稽内史王愉为尚书仆射,王愉之子相国左长史王绥为中书令,尚书令桓谦为扬州刺史、新安郡王,卞范之为侍中、后将军、临汝县公,殷仲文为侍中、左卫将军。
陈望抬手屏退众将,只留下了陈午,摆手命他过来看看这份密报。
自言自语地叹息道:“桓玄终于动手了,大晋百年被他终结,桓温如果在天有灵,会作何感想?”
陈午看完,把密报双手放在陈望案几上,躬身施礼道:“伯父,您打算怎么办?”
“午儿,依你之见呢?”陈望和蔼地看着陈午反问道。
陈午素来稳重,少有威望,在洛阳大家都说他“打仗时像只猛虎,闲暇时像个姑娘”。
他一边思忖着一边徐徐道:“依侄儿之见,现在正是我颍川陈氏复兴的大好时机,伯父如今是大晋资格、声望最高的大臣,可登高一呼,公开讨伐乱臣贼子桓玄,天下有识之士必将群起呼应,桓玄公开篡位,逆天而为,失道寡助,终不会成大器。”
“哈哈,正合我意啊。”陈望微笑道:“午儿,我们得尽快结束关中战事,把西部祸患彻底解决掉,再回师讨伐桓玄。”
“是,侄儿也是此意,伯父明鉴。”
“这样,你给凉州李暠写信,命他联络仇池杨定,现在可以出兵了,再给鲁阳关顾恺之、朱绰等人去信,命他们南下攻取襄阳。”
“是!伯父。”
陈午在座榻中,摊开麻纸,开始写了起来。
陈望也提笔,一边思忖着,桓玄这小子终于上钩了,就等你这一天了。
于是命人把裴堪、崔达喊来。
开始写他筹谋已久的《讨桓玄檄》:
夫治乱相因,理不常泰,狡焉肆虐,或值圣明。
自我大晋,阳九屡构,隆安以来,难结皇室,忠臣碎于虎口,贞良弊于豺狼。
逆臣桓玄,陵虐人鬼,阻兵荆郢,肆暴都邑。
天未亡难,凶力繁兴,逾年之间,遂倾皇祚……
……
望以虚薄,才非古人,势接于已践之机,受任于既颓之运。
丹诚未宣,感慨愤跃,望霄汉以永怀,眄山川以增厉。
授檄之日,举司、兖、青三州兵马,以及东阳建武将军刘裕、辅国将军刘毅、广武将军何无忌、镇北主簿孟昶、宁远将军刘道规、振威将军檀凭之等,共同讨伐桓逆!
最后他把北府军旧将的名字也一一列上。
这时,裴堪和崔达走进大帐,陈望把桓玄篡位登基之事对二人说了。
二人并不惊讶,毕竟桓玄所做之事已经人尽皆知。
陈望命二人召集众幕僚,把《讨桓玄檄》抄写数十份,盖上自己的车骑将军大印。
然后,陈望又给洛阳陈安、谯郡陈啸、泰山郡陈何分别写了信,最后给东阳郡的刘裕写了信,并每人附带数份《讨桓玄檄》派人发了出去。
檄文正式发布上市时间由刘裕全权掌握,因为他是江南讨逆大军主力部队首脑。
休整三日后,陈望挥师西进。
大军沿黄河边的崤函古道,连克陕县(今河南三门峡市西峡县老城)、弘农(今河南三门峡市灵宝市附近)于十二月十五兵临潼关。
潼关没有北门,只有东门、西门、南门和上南门,其中三面城墙高约五丈,其中南面城墙高达九丈多。
黄河由北向南至潼关猛然掉头呈九十度向东急奔,因此“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因谓之潼关”。
渭水、洛水在潼关融入了黄河,与西面华山遥望,展现出三河交汇、山河相托的壮丽景象。
扎好大营,休息了一日,第三天的早晨辰时,兖州军从三面将潼关围了起来。
由沈田子主攻西门、蒯恩主攻南门、向弥主攻上南门,陈牛、到彦之率骑兵五千作为机动部队阻击西面长安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