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陈望一听此言,都能想象出谢安和谢玄两人当时的神态,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边笑着,边把地图上的墨迹吹干,递给了谢琰。
谢琰赶忙放下鸡腿,抓起案几上的布巾擦了擦手,拿过来仔细一看。
只见陈望不但在洛涧,还在其身后并行的淝水上标了许多个点,上面用小字密密麻麻地写满深度数据,还有许多箭头。
不禁大喜过望,如获至宝,他指着箭头问道:“欣之兄,这是进兵的方向吗?”
“正是,瑗度按我的箭头进兵,为那一带的最佳路线,回去对右仆射大人和冠军将军讲,洛涧易夜袭,切莫白日强攻。梁成虽骁勇,但为人傲慢不足惧也。另外如顺利攻下梁成大营,向淝水进军,你来看,”陈望凑近了谢琰,用手指着地图道:“需兵分两路,由桓伊带一路在秦军渡河前抢占淝水东岸,另一路由冠军将军抢占八公山。”
谢琰看着地图,不住下地点头。
“洛涧此处,此处,此处皆可战马趟过,要记好了。”
“是,是,欣之兄真乃神人啊,得你相助,我军无忧矣!”谢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陈望,惊讶地道:“我甚为不解,你在国子学并未展露过记忆力。”
陈望笑着看了看谢道韫,把她揽入了怀中,对谢琰道:“那时,一门心思给令姜写诗呢。”
“哎呀,当着兄长的面,你真……”谢道韫挣脱了陈望,娇嗔道。
“无妨,无妨,哈哈哈……”谢琰拿着地图,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大笑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是微微放亮。
于是站起身来,对陈望和谢道韫道:“我得赶紧回去了,叔父和兄长还在等候消息,待战事结束,我再来看你们还有小秋宝。”
“嗯,也好,”陈望扶着谢道韫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道:“氐秦虽人多势众,但属于乌合之众,其组成成分复杂,各怀异志,若战局稍有不利,可能会导致全面崩盘,如高楼坍塌倾倒一般。”
“我将谨记欣之兄教诲,并回去告之他们,”谢琰郑重地点头道:“那我就告辞了,待大军凯旋之日,我定亲赴谯郡答谢欣之兄。”
“你我还言及答谢?”陈望微微一笑,拍着谢琰的肩膀,再次叮嘱道:“淝水比洛涧水急也又宽了许多,我虽标好适合渡船、搭桥的地点,但如秦军防御严密想要渡过去还是难上加难。”
“那该如何是好?”
“哈哈,如果洛涧夜袭成功,淝水再如法炮制可能性不大,还得用计,秦军势众,宜速战速决,击败苻融的先头部队,瓦解其军心,切不可打持久战,如果苻坚主力大军到了淝水,你们这八万人……”
陈望没有再说下去,虽然秦军内部各怀鬼胎,但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正面硬拼,不用说一百万对八万,就是八万对八万,晋军也不是对手。
“但这个计……”谢琰满腹狐疑地盯着陈望那张熟悉的面庞,怎么越看越像他爹,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心道,你不该也会说“我早已有安排”吧。
陈望抬头望向了中堂顶棚,蹙眉凝神思索起来。
谢琰和谢道韫两人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怕打断他的思路。
良久,陈望复又坐下,铺平了一张麻纸,拿起毛笔,饱蘸墨汁,快笔疾书写了几个字。
写完后,他吹干墨迹,叠成一个小小的方块儿状。
忽然看见了身边站着的谢道韫腰间束带上挂了个小荷包。
于是笑嘻嘻地从她腰间取下,边道:“夫人借来一用。”
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迅速将麻纸塞了进去,绑好后递给谢琰道:“瑗度,待大军击溃梁成渡过洛涧,兵陈淝水东岸时再行打开。”
“哦……”谢琰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小心翼翼地揣入怀里,就像揣了个小暖炉一般,在这寒冷的深秋早晨,胸口暖融融的。
陈望微笑着站起身来,又拍了拍谢琰的肩膀道:“切记,不得提前打开,否则此计就不灵验喽。”
谢琰狠狠地点了点头,跟随陈望多年,他完全相信他有这个盖世谋略。
然后向陈望和谢道韫躬身一揖,说道:“那我就走了。”
陈望点了点头,谢道韫叮嘱道:“兄长一路小心,听闻如今到处都是氐秦军队。”
谢琰点了点头,转身大踏步向中院走去。
当走到临近院门时,突然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子。
他看着晨曦中,中堂阶上依偎在一起目送他的陈望和谢道韫,布满血丝的眼中渐渐有了水意,只有陈望才配得上朝廷任命的征讨大都督,而非五叔谢石。
从宁康元年跟随陈望从军北伐到今天整整十年了,跟着陈望立了无数战功,跟着他学习了用兵和为政之道。
自己却在五年前,在兖州人才凋零,艰难起步阶段离开了谯郡,现在他非但丝毫没有记恨还无偿地帮助了自己,真是羞愧难当。
想到这里,各种复杂心情交织在一起,他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向着陈望和谢道韫,躬身一揖到地,良久才起身。
只见陈望向他挥着手道:“瑗度,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谢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出了中院门。
三天后的早晨,谢琰回到了洛涧东岸晋军大营。
谢石和谢玄早已经望眼欲穿,天天是如坐针毡。
战机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天风险。
氐秦主力大军此刻正滚滚南来,多如过江之鲫一般。
等百万大军到齐,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自己这八万人。
对面骁勇善战,勇不可挡的梁成为什么不渡过洛涧?
不就是在等待后面的大部队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