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望深以为然,姜还是老的辣,薛安这个管家真不错,有见识有主张,于是躬身一揖道:“如此,多谢薛管家了,这位顾先生正是我家账房先生。”
呼延赫转身回了自己座榻上,一边请陈望坐在旁边,令人奉上茶水,然后吩咐道:“薛安,你派快马赶紧去吧,别让这位顾先生再走了。”
“请坞主放心,我安排的人在店里会跟着他们的,也会留信在裕来客栈,到哪儿都能找到,万无一失。”薛安躬身回答道。
陈望把寻人告示平铺在案几上,向旁边侍候的丫鬟讨了毛笔,在自己头像旁提笔竖着写了十个字,“带足黄金来呼延堡赎人”。
然后双手递给了薛安,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笑道:“带着告示去,薛总管当记首功,十斤黄金是您的了,哈哈哈……”
三人一起哄堂大笑,呼延赫吩咐丫鬟道:“去厨下安排酒宴,我与陈公子痛饮一番!”
陈望一扫几个月来的阴霾,终于跟顾恺之他们联系上了,心情大爽,一拍案几道:“好!我就与呼延坞主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薛安向二人告辞,拿着告示安排人去临泾了。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几道凉菜上来,摆在二人案几上。
正待举盏,呼延珊从后面走出,手里捧着一件白色长袍和一条绿色玉带,笑吟吟地道:“呵呵,什么事儿把你们高兴的,我在后院都听到了呢。”
“陈公子的随从们找到了,哈哈哈,今日高兴,我们喝上几盏。”呼延赫笑道。
呼延珊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望欣喜道:“真的吗?恭喜你了,欣之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陈望发现呼延珊看他时,目光总会在他脸上停留几秒钟。
陈望担心别人也注意到这种情况,以为自己勾引人家宝贝女儿,所以也总是尽量躲避着呼延珊的炽热眼神。
只听呼延珊又道:“这是我和母亲一起做的一件长袍,还有母亲送的一条玉带,欣之兄,快来试试。”
“这,这……”陈望不禁脸一红,不自然地看向了呼延赫。
呼延赫不以为意,手抚杂乱的虬髯,大笑道:“哈哈,陈公子不必拘礼,先穿上咱们再饮酒。”
腰带在现今社会里女人送男人,有人告诉陈望说这代表着女人表达爱意,希望他能天天戴在身上,表示拴住男人的心,管住男人的下半身意思。
看来古人是不讲究这些的。
于是只好从命,从座榻中站起,脱下身上旧袍,在呼延珊的帮助下穿上了新袍子,扎上了镶满翡翠的玉带。
这是件双层的月白色菱纹罗袍,后背上用金丝绣上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朱雀。
绫罗绸缎里面的罗,质地轻薄,丝缕纤细,经丝互相绞缠后呈椒孔形,织物紧密结实,又有孔眼透气。
陈望穿上后,恰恰合身,分毫不差,整个人显得也精神了起来,长身玉立,一表人才,翩翩佳公子。
呼延珊上下左右看了又看,眉眼弯弯拍着手掌道:“太合身了,母亲做了一个多月呢。”
陈望向呼延珊躬身施了一礼,郑重地道:“请呼延女郎代我谢过二夫人。”
“来来来,快坐下饮酒吧,阿珊,你来父亲这里坐着一起吃吧。”呼延赫招手让陈望坐下。
二人一边说着关中往事和中原政权更替,还有呼延氏的历史,一边推杯换盏,畅饮起来。
过了六天,三月初九的下午,翘首企盼的陈望终于迎来了顾恺之等人。
他在坞堡东门上看到了漫天尘土下飞驰来的数骑,当先一人他认得,是呼延府的家丁,后面跟着的是纪锡、顾恺之、周全、柏华还有八名骁骑营军兵。
多日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祷告,谢天谢地啊,大家都在。
然后飞快地跑下了堡墙,来到西门前,命堡兵打开大门。
陈望站在西门门口,看着众人带着滚滚黄尘转眼就到了跟前。
大家跳下马来,快步跑到陈望跟前,除了纪锡之外,一起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少东家……属下无能啊……啊……”
“属下未能照顾好少东家,罪该万死,啊……啊……”
“少东家,你让我们找的好苦啊……”
“苍天有眼啊,少东家安然无恙,苍天啊……”
“如果少东家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商量好了,绝不偷生,老天保佑,佛祖保佑,少东家您还好好的……”
这一分别就是四个多月,恍如隔世。
陈望也不禁泪如雨下,他一边颤抖着,哽咽着,呼唤着他们的名字,一边把他们一个个扶起来。
“秦二,你的腿怎么样了?”
“老周,你没受伤吧?”
“长康,你受苦了。”
“处之,你还好吗?”
“马老四,你小子你小子命够大……”
“你们的箭伤……”
……
最后,陈望走到纪锡面前,躬身施礼道:“纪公,你跟着我们受惊了……”
纪锡一把抓住陈望的双臂,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少东家,少东家,我还以为你……唉……老夫,老夫……”
闻讯赶来的呼延赫父子二人和薛安见到此情此景,无不感动,好歹劝住了大家,回到了坞堡内。
呼延赫在自己府的斜对面给众人安排了一座宅院,他知道陈望等人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把他们带到宅院里,安排了几个家丁在此侍候,就离开了。
陈望和大家来到大堂上坐下,家丁们奉上了茶水,陈望问起了分别后的情形。
顾恺之当代表,在座榻中一一道来。
自从陈望和呼延珊、呼延义跳出了酒肆,柏华等人也没有了顾忌,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斗。
等周全在二层上解决掉了所有天师道教众后,再下来帮助柏华他们,如虎添翼,大家拼尽全力,浴血搏杀,将天师道教众悉数斩尽杀绝,东方已经微微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