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荇简单明了地把洛阳的现状向商离如实说出,“我来的目的,并非是为三家被软禁,三家若是不能自保,又如何能算得上是大齐的上姓世家。我来,是怕萧寅另有图谋。他握有风圣军,控制整个京郊。如今京城已经是只许进不许出。他要困住帝京中的所有人,其心可诛。”
“不瞒六兄,征西军也有异动。”商离双眸微凛,“昨日斥候来报,有数队征西军伪装成流民从冀州借道,欲往洛阳。但奇怪的是,他们随身没有携带兵刃,只带了一些干粮。我想,京城的武库只怕也会遭劫。我写信给谢伯尧,一个时辰前刚送出去,让他静观其变,随时做好驰援洛阳的准备。”
“你是故意的?这信上有歧义,若是被人夺了,呈有御前,这可是两军主将合围京城的证据。铁证如山,再加上一个谢家。开国四世家,仅剩安氏一门。萧寅只要让圣人除掉这三家,这天下便是他萧寅的。”商荇咬牙切齿,“萧寅当真歹毒!”
商离打量商荇一身宫中的装扮,“你这是……皇后令牌!你们当真糊涂,萧寅最想寻的是皇后的错处,只要皇后出事,常山公主府便能不攻自破,我这些年的积累,只怕是瞒不住了。”
“我自然是要出洛阳来报信,你的人一个也出不来。何安仁回京,你可有胜算?”商荇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兵行险招。
商离至今仍摸不透何昭,她看过他的奏疏,“我与你同回京城。”
“以何理由?”这就是商荇要的,她要商离领军回京,以震慑萧寅。
“自证清白。不,为我郎婿的清白。”商离眉头深锁,“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领军回京。”
商荇说:“没错。以定国公和大父的意思,京城的乱局不能拖延太久,让萧寅尽快出手,才能让他露出真面目。”
“可……”商离走出屋外,目光望向北方,那是一片帷帷天幕,漆黑如墨,只见星光点点,“他一个人在龙城,要被逼着成亲了,可我却什么做不了。眼下我还要带兵回京,他若是有什么事,我一时间也帮不了他。”
“你在龙城没人了,你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还有拓跋部的狼卫,贺兰静如今便在我军中。”商离长叹一声,“韩充想要狼卫,贺兰静是狼卫之主。杀了韩槐之人,便是贺兰静。拓跋部族与我交好,宁郡边关都是靠他们在守。我同拓跋迟商议过,京城异动之时,韩充借道宁郡,可事先与我先闹翻,放空宁郡,引他过来。”
“你想瓮中捉鳖?”商荇叹道:“可他不傻,不会中计。”
商离指着信都大营的方向,“你曾统领玄甲卫,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曾与你并肩作战,出生入死。这恐怕也是大父让你来的目的,他怕我一个人镇不住这些将士,你出身于征北军,他们会听你的。”
商荇轻嗤一声,“你也有犯怵的时候。”
“给我时间,我倒是不怕。但兹事体大,我怕适得其反,反而不好。”商离收回目光,“事关天下,便不能率性而为。只能先委屈定之,让他先成个亲,我若是得空,再回来抢个亲。”
商荇哭笑不得,“苦了定之。”
“他何苦之有?齐人之福,他有何不乐意的?”商离皱了皱鼻子,“但愿他能尽快拿到萧寅与韩充勾结的证据,也就不用与萧寅兵戈相向,生灵涂炭。”
“兵事是难免的,你我不想,但无法控制。征西军、风圣军,都在萧寅的手中。”商荇难以想象征西军仍然以萧寅为尊,谢轩到任三年,过得十分艰难,驰援冀州他只带了一部分的兵马,其余人等不听他的将令,令他十分被动。
商离不得不对萧寅的治军手段肃然起敬,“征西军不好对付,我不想看到征西与征北军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