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之际,承天殿中的朝议还在持续,午门之外,却是有两道身影缓缓而来。
“站住!此乃皇宫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有将士不耐烦的呵斥着。
“将军,我乃衍圣公府当代衍圣公之祖父,请求觐见陛下,还望将军通允……”
“衍圣公?”
将领皱眉,偏过头看向一旁将领:“本将军记得,本朝,可没有什么衍圣公吧?”
“将军,衍圣公是前朝的,当朝陛下未曾册封衍圣公!”
有部将立马回道。
“那就是前朝的官了……”
“尔等好大的胆子!”
将领一声暴喝,随即一挥手,几名将士便围拢过来。
“我等乃是圣贤之后,尔等要干什么?不怕遭受天下人唾骂嘛?”
孔贞宁拄着拐杖,指着几名将领呵斥道。
“什么狗屁圣贤之后,现在是大恒朝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都抓起来!”
将领高喝,几名御前营将士便蜂涌而上,一把将这两位本在京城皆为座上宾的孔府后人,粗暴的摁倒在地,麻绳一捆,圣贤之后,俨然是如阶下囚之模样。
而此时,朝议眼前结束,当宫门大开,百官从午门而出,迎面而来的,却正是如阶下囚一般的孔贞宁两父子。
走在最前面的,无疑是武勋与文官的几位领头人,武勋自然是看都没看这孔贞宁两父子一眼。
而内阁几位阁臣,在瞥了孔贞宁父子一眼后,亦是立马挪转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似完全没有看见一般。
而紧随几位阁臣之后三两而出的文臣,在见到这前不久,还是他们府上座上宾的孔贞宁两人,几乎也大都是一副陌不相识之态。
在个人利益与思想信仰面前,这些文官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个人利益。
当宫门的消息飞快的朝乾清宫而去时,在乾清宫中,天子则在召见靖国公与锦衣卫指挥使这两位重臣。
殿中,靖国公汇报声清晰可闻,一个个残酷的数字,毫无任何情绪波动的从靖国公口中吐出,最终,再传入天子耳中。
天子同样神色漠然,赋税一案,从大案掀起,至现如今,已是半年多过去,案情牵连者之人数,已然堪称青史之最!
辽东走廊之外的苦寒之地,短短半年多,人口便增加了四成有余,从当初三十余万人口,暴增至五十余万人!
显而易见,其中,这暴增的二十余万人,是什么人!
案情蔓延至今,有罪的,以及能够发现有罪的,事实上,早已被揪了出来。
现如今还在抓捕审查的,实际上,虽还属赋税一案,但已然和赋税没有半毛钱关系。
只是在接着赋税一案的名义,为改革,扫平最后的阻碍而已。
就如现如今三法司负责的孔府一案,亦是如此。
他现如今在做的,跟汉朝那些皇帝做的,并没有太大区别,迁移地方豪商,以打击地方豪强势力。
只不过,他是借这赋税一案,大肆牵连而已。
只有破除旧有秩序,新的秩序,才能顺顺利利的贯彻到底,新秩序下的新利益,也才能顺顺利利的萌芽诞生。
至于这新旧交替流的血……
也不过是让他这个暴君之名,更加血腥一些而已。
这些,昭武帝,已然不在乎。
“孔府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