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期间,天下将领被秦国公以五军都督府的名义,召集入京,却仅仅在国公府一聚后,各方入京将领,又接连离去。
这般场景,无疑是给正月的团圆之喜,蒙上了一层阴影。
国家兵将,却如同私兵,一令而来,一令而去,视朝堂如无物!
而且,毫无预兆,没有任何事由,便骤然如此行事,由不得群臣们不为之担忧。
孙府。
此刻,几部尚书,已是汇聚一堂。
众人手中,拿着的,却皆是秦国公府上送来的请帖。
“不远千里,召集所有武勋入京,又邀请我等,秦公此举,到底是为何?”
孙传庭难掩疑惑,盯着手中的这封请帖,满眼思虑。
“难道是准备开始清查天下卫所军籍黄册?”
话虽如此,但李邦华语气却明显有些不太确定。
“全国卫所糜烂已久,牵扯甚大,甚广,秦国公虽兵精将广,且早有布局,但若行此事的话,稍有不慎,恐怕还是会酿成大祸!”
来宗道缓缓出声,言语之中,亦满是忧虑,他历经数朝,于各党派争锋之间不偏不倚,经历无数风波,能屹立朝堂至今,自然看得无比之清楚。
人到绝路的疯狂,可不能用常理来形容!
“我观秦公之布局,大明各地,但凡要地,皆遣精兵强将驻守……”
孙传庭指了指他堂前悬挂的那一副大明舆图:“从北地边疆,至辽东,再到江南,乃至于海疆,皆有秦公落子。”
“当初随秦公征伐漠的数万京军归京后,便一直未动,那勇卫营自那京城大捷,再次扩编之后,便一直驻守京城未曾出动。”
“如此布置,以秦公之行事作风,恐怕是抱着不破不立之想法!”
“不破不立……”
李邦华轻叹一声,却是摇了摇头:“秦公辅国理政,年富力强,威望正隆,大势亦是在他,又何必如此急促行事!”
“徐徐图之,步步为营,方为上策啊!”
闻言,几人沉默,确实,秦国公行事之急促粗暴,乃是最为他们不适应的一点。
毕竟,能缓缓贯彻落实,又何必掀起腥风血雨。
“秦公此举,才是正常!”
此时,刘起元这不和谐的一句话,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此言何意?”
几人皆是有些诧异,不明白刘起元此言的意思。
感受到几人的目光,刘起元缓缓放下茶杯,沉吟片刻才道:“你们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不管是大明,还是秦国公,还是我们,都没有徐徐图之的资本与时间!”
言语之间,刘起元起身,看向那一副大明舆图再道:“如今,北疆安宁,陕西贼乱亦是尚在控制,后金同样也在控制之中,这一切,皆是建立在秦国公亲手铸造的那一支精锐大军之上。”
“而这支大军,之所以一开始就不被朝堂影响,秦公不过是区区参将时就完全不理会兵部之令,一切皆是因为这支军队,从始至终便非国库之银养活!”
“军械内廷兵仗司提供,银饷粮草内帑提供,人员兵将,禁军挑选招募,从始至终,国库,朝堂,就未有丝毫帮助。”
“如今同样亦是如此,蓟镇宣府,辽东,乃至于秦国公对整个大明各地卫所的布局,皆没有消耗国库一丝一毫的银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