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不哭。”小姑娘踮起脚尖,擦着父亲的泪。
可自己,却哽咽了,懂事的强忍住。
……
影子看着那父女俩,表情依旧冷冷的,却看了好久,视线不曾移开。
叶仁夫也终于将酒全倒进鹅黄酒葫芦,盖紧了塞子。
酒钱早付过了。
买茶可以先喝,买酒却要先给钱,小本买卖,没办法。
老爷子拍拍苏瑾的肩,又瞥了眼有些出神的影子:
“走!去土峰庙,看那和尚杀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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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削了半边脸的官差哀嚎了好久,才咬牙回城搬救兵。
和尚修为不低,走的却不快,不疾不徐。
反倒是苏瑾三人,最先来得这荒庙附近。
此处接近丛林,四下也无人烟。
一座残破老庙,满眼颓败,青石地面,裂出道道缝隙,檐梁倾斜,挂着蛛网垂垂。
一尊佛像,少了半边头,勉强存了只独眼,目露慈悲。
透过朽坏半掩的木扉,正看向庙外土坯的石墙,烂成一丈长庙门。
庙门,也是门。
苏瑾打了只野猪,架在火上烤着。
烤肉金黄,滴着油脂,落入篝火,激起炊烟,滋啦作响。
影子已将车马安顿。
叶仁夫喝着酒,盯着烤肉,表情晦涩莫名。
苏瑾烤着肉,很认真,猪鞭他也处理了,一会就要熟透,用来孝敬老爷子。
他得让老爷子慢慢接受食用这些奇葩部位,好为厨师职业的下一步升级做铺垫。
天光渐暗。
惊翅鸟盘旋,又自俯冲,最终落于苏瑾肩膀,蹭蹭主人脖子,传递信息。
一双鹰眼,却盯着烤肉不放。
苏瑾切下一片,喂鸟。
过得片刻,便有苍茫厚重声音响起,翁然。
穿过渐凉夜风,穿过将息暑气,穿过稀疏丛林。
似乎,是一首打油诗。
曲调韵律,都无讲究,却有股莫名气势。
亦含着自嘲,愤怒,与决绝。
“皆说贫僧狂悖,注定难得成佛。”
“同门亦是笑我,莽撞憨蠢怠惰。”
“可这佛门戒律,我亦时时操守。”
“庙里菩萨金身,勤拭不曾疏漏。”
“可这天下大乱,黎民身居水火!”
“胡人乱我中原,烧杀抢掠如兽!”
“佛若普渡众生,何以庙门紧闭?”
“豺狗屠不干净?躲在寺内作何?”
“嗨!”
“这佛,老子不成也罢!”
“嗨!”
“这戒,今日破了也好!”
“嗨!”
“和尚大开杀戒!”
“生啖胡虏肉,匈奴血做酒!”
“入那生死轮回道!好过关门低头狗!”
荒腔走板的调。
偏生昂扬。
唱的听者,觉出风萧萧,易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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