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的时间,唐伯虎都在研究这幅画,每次都能感到雪中旷野那种彻骨的寒意,似乎不完全是幻觉,外面的天气炎热,在房间里面看画却能够看到浑身打颤,这种感觉让他特别上瘾。
每次被冻得受不了从画中意境退出来都有些许的遗憾,总感觉画中意境还没有体会完全。
从翰林院回到住处,唐伯虎将画挂在床前帐子上,裹上棉被继续看,结果发现无济于事,这种寒冷似乎就是幻觉,他把自己捂了一身汗,可是仍然能感到那种刺骨的寒意。
一冷一热两种感觉同时在他身上出现,格外的诡异,既然不是身体真的冷,那也不用裹棉被,这种寒意只能硬扛,或许时间一长就能习惯了。
此后一段时间,皇帝没有再召见,唐伯虎每天到翰林院应卯,然后就躲在房间里看这幅画,晚上带回家继续看,反复感悟画中那种雪中旷野的意境。
翰林院其他人看他的做派,都以为唐伯虎以善画被皇帝征召,得皇帝赏赐一幅画这是在拍皇帝马屁,都有点不耻他的为人,本来就和他不熟,这下都对他敬而远之,他身边更清净了。
就连顾鼎臣好心劝了他几次后,看他依然我行我素,都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他,唐伯虎也乐得没人打扰,可以专心的研究画。
京官条例进京的路上他都已经背熟了,翰林院可以说是考核标准最宽泛的衙门,没有坐班时间限制,有事情写个条子都可以几天不用来应卯,他身为书画待诏,除了皇帝召见,没有其他差事,贪污受贿他都没有资格,再说现在也没人敢了,只要注意言行不犯忌讳,那些专门找茬的御史都参不到他的头上。
如此一过就是两个多月,那幅画唐伯虎看的已经烂熟于心,在寒冷的意境中他能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久,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觉悟到,根本不需要坚持,不以冷为冷就行了,本来就是幻觉,忽略掉那种寒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能长久的停留在这种意境里。
这时候,他发现不用再看画,只要脑中意念一动,都能随时进入那种意境之中了。
唐伯虎有种强烈的想要作画的冲动,他的房间中宣纸,笔墨当然是常备用品,在宽大的书案上铺开画纸,砚台中加入清水,右手缓缓的研墨,同时思索将要落笔的作品。
借助画中悟到的意境,他也可以让自己的画更有感染力,墨汁研好,他的构思也完成了。
许久没有动笔,一点生疏的感觉也没有,唐伯虎并没有要临摹那幅画的想法,技法上他自信能表现的更好,可是隐藏的意境他自认没法表现出来,照样临摹只会是东施效颦,他当然不屑为之。
全身心投入到创作之中,心无旁骛的运笔,整幅画一气呵成,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放下手中画笔,唐伯虎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画面上,长河,落日,孤舟,垂柳,给人的感觉,落寞却不孤寂,岸边垂柳正长出片片新叶,上面还有几只燕子盘旋,河边新发的芦苇刚刚尺许高度,不是秋冬,而是春天,欣欣向荣的季节。
房门从外面被敲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来:“唐待诏可在屋中,宫里来人传旨,皇上招你进宫!”
唐伯虎走过去打开公房大门,外面站着翰林院掌院学士毛澄,身边是一个中年的太监,后面站着两个年轻的跟班。
“请进来说话!”他赶忙侧身请他们进屋。
传旨的太监唐伯虎也认识,上次进宫就是他领进去,笑呵呵的说道:“皇上的口谕,诸位不必跪拜,最近有船队从西洋回来,带过来一批那边的画作,颇有一些值得借鉴之处,皇上请唐待诏过去品评一下!”
“还请公公稍等片刻,唐某刚完成一幅作品,收拾起来带进宫去送给皇上!”
画作已经完成一会,墨迹还没有完全干透,但墨汁已经完全渗入宣纸里,表面没有余墨,不用担心卷起来画面会花。
轻轻的将画卷起来,装进一个画筒里,然后跟毛澄打过招呼,才跟着传旨的太监进宫。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