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内本身也收藏了许多历朝历代的名家书画,他都可以借过来观摩品评,日常工作除了应对皇帝垂询外,与他在家里的时候没有太多不同。
变化的只是身份和工作地点,还有周围接触的人群,以前他因为科举舞弊牵连被革去功名,属于庶民,收入来源就是替人写写碑铭、墓志、匾额、条幅,画一些厅堂房间的装饰画,名气再大也无品无级,随便一个官员小吏都可以为难于他。
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朝廷从六品的官员,享受国家的俸禄供养,周围的同事大都是历年来的状元、榜眼、探花,数十万寒窗苦读学子中挑选出来的精英,满朝的公卿他都有资格交往,还能时常得到皇帝接见。
以前孜孜以求而不可得的东西,本来准备放弃了,却忽然从天而降,世事变幻就是这么的无常。
初来乍到,唐伯虎在翰林院熟识的只有一个顾鼎臣,也是上京一起同行两个月才熟络起来,其他人有以前认识的,也不过泛泛之交,谈不上熟悉。
回到自己的公房,唐伯虎将带回来的画放在书案上展开,看了一会就感觉到脖子酸疼,于是将画挂在一边墙上,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对面,脑袋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看画,这个姿势感觉舒服了许多。
接到圣旨的时候是春天,两个多月赶到京城,天气已经炎热起来,他身上穿的就是单衣,走在外面还感觉暑热难耐。
好在房间阔大空旷,又是上午,静坐一会才有了清凉的感觉。
心静下来之后,再看画中景象,又找到了在皇宫里的那种感觉,画中的一人一马又浮现出来,这次并没有一闪而逝。
随着唐伯虎的意念沉入进去,他看到画中的一人一马仿佛动了起来,在雪地中一步一步艰难前行,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画面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道路上只留下一行足迹,一串马蹄印。
正值仲夏的天气,唐伯虎感觉到仿佛置身在寒冬的旷野里,全身发冷,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起来。
他赶忙闭上眼睛,抬起头不再面对那幅画,过了许久,那种身临其境的寒冷才慢慢淡去。
一幅画而已,竟然能让人产生如此奇妙的感应,唐伯虎学画十几年,也品鉴过无数名家作品,这样的画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以前他自鸣得意的那些作品,在这幅画面前,就像小儿涂鸦,完全不值一提,都不配相提并论。
进京的路上,他还考虑应该如何由浅入深的教皇帝画画,现在想起来,感觉脸皮阵阵发烫,皇帝现在的境界,他用尽下半辈子的时间,还不知道能不能达到呢?
回过头再看这幅画,与在乾清宫看第一眼的时候完全不同了,给他的感觉眼前不再是一幅画,更像是一件具有特殊威力的法器。
外行人看到这幅画,会感觉技艺精湛,意境深远,内行人看到就会觉得雕琢刻意,匠气未除,有点卖弄技巧的嫌疑。
或许这就是皇帝故意为之,用来筛选那些浪得虚名的人士吧!
其实唐伯虎是有点想多了,曾水就是因为学画时间不久,技巧运用还不够纯熟,任何技艺都需要足够的时间磨练,他的积累不够,并不是有意的故弄玄虚。
“唐兄,你从宫里回来了?与皇上谈的如何?可还投契?”顾鼎臣从外面走了进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