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熟面孔,并不是单纯地指曾经在此处见过面,而是这些面孔都曾出现在澳门的赌厅里。
那时的我整日游荡于赌场大厅之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如过江之鲫般从眼前掠过,但其中不少人还是能够在脑海中留下些许印象。然而,如今却能在这样一个全然陌生之地与他们重逢,实在是件稀罕之事。
此时此刻,他们看上去比在澳门时更为潦倒不堪,但令人惊奇的是,他们依然全身心地投入到牌局之中,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己无关。尽管我们就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他们,却丝毫未能引起他们的警觉。
谢景紧紧拉住我的手,绕场一周之后,压低声音在我耳畔轻声问道:“你是否也察觉到有些异样?”
我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接着说道:“刚才看到好多老客户呢,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赌博呢?”
话刚出口,我心中猛地一动,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连忙抬起头直视着谢景,疑惑地问道:“等等,这不就是你朋友开的场子吗?难道说……其实你早就知晓此事?”
谢景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回答道:“他们的额头上可没有被刻上‘澳门’两个字哦。”
这话不算否认,看来谢景起初也只是有些怀疑,并没有太过确定,但我的话无疑成为了他猜测的有力证据。
在带着我转了一圈之后,他说道:“能否找个人询问一下具体情况呢?”
我环顾四周,与谢景对视一眼后回应道:“我去尝试一下吧。”
想要打听到某个群体的消息,关键在于融入其中。
因此,我从谢景的钱包里取出一部分钱,换取了一些筹码,随后便装扮成普通赌客的模样,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一名常客面前。
这位常客名叫海叔,曾经是一名公务员。退休后的他感到生活无比苦闷乏味,于是选择来到澳门放松心情。
然而,他的心境并未得到舒缓,反而愈发沉沦于赌桌之上。不仅将自己积攒多年的养老钱输得精光,甚至还变卖了辛苦半生才买下的房产。
现在已经步入暮年、风烛残年的他,其实早就被自己的老婆追到澳门去签了离婚协议书。
等这份协议一签完,他的前妻便无情地抛下了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不仅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甚至还直接搬家走人,让他再也找不到踪迹。至此,海叔算是遭到了最狠心、最决绝的抛弃。
然而,被抛弃后的海叔不但没有悔改之心,反而变得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他宁愿花费极少的钱财住在狭小逼仄如鸟笼一般的房间里,也要将大量的金钱挥霍在赌桌上。
没过多久,当初卖房得来的那些钱也快要被他输得精光了。由于他经常光顾我们当时所在的那家赌厅,再加上那时的我总是喜欢在赌场大厅里瞎转悠,偶尔还会拿着几个筹码玩玩,所以大家都只把我当成普通的赌客,并没有对我产生过多的怀疑或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