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彪随即领着三百名捕快警戒。
不远处,单无双、何四海、戴玉刚、戴玉田领着两千千岁祠护卫营的将士,也全都拔刀而出,张弓搭箭。
天天都等着有人来袭击,天天都绷紧着神经,只盼着尽快有人来袭击,好过了这一关。
对于零零散散的敌人倒是不怕的,因为每座千岁祠护卫营均有两千将士,有暗箭机关。
怕的就是敌人集结而来。
怕的就是有无数的高武之人集结而来。
潘栋领着衙役从千岁祠后面押上丐帮弟子三十人来。
蒋孝领些衙役,一边给这些丐帮弟子发钱,一边怒骂道:“拿着,以后好好做人,不要做狗,别给你们的十八代祖宗丢脸。”如此训斥丐帮弟子,绝不留情面。
当然,这也是故意的。
人群中的钟万旺看着刘大融从蒋孝手中接过银子,不由暗叫惭愧,满脸通红,喃喃地说道:“唉!老夫的脸都给刘大融这老不死丢尽了。现在,敝帮真成了讨饭要饭的了。”仿佛感觉自己犹如被石天雨打了一记耳光,急忙掩脸溜走,实在难堪,也知道石天雨是在羞辱他钟万旺。
“钟!”熊百通走过来,挤开人群,想喊住钟万旺,却又不敢高声喧哗,没喊下去。
幸好,熊百通衣衫褴褛,又矮又丑,近乎爬行,也没有人能够看到他,还以为一条狗在人群中爬来爬去。
“谢谢石青天啊!小民回去后一定好好重新做人。”
不少丐帮弟子痛哭流涕,躬身向石天雨道谢。
如此,还引发了不少丐帮弟子对这些有钱领的刚刚坐牢回来的丐帮弟子的羡慕,真希望也有机会去坐牢,还能领着银子回家去改善生活。
中原六合帮帮主赵剑清愁苦的叹了口气,说道:“唉!熊庄主,老夫待会再来接应您。”
也是脸红耳赤,没想到石天雨会来这么一招的。
看见钟万旺走了,便抱起熊百通,又俯耳对熊百通道了一声,放下熊百通,也领着徒弟孙长乐,女儿赵燕等人走了。
钟万旺与赵剑清二人自负名头,自负武林正士,却被石天雨如此当众耍仁义一回,哪里还有颜脸当着天下武林中人与石天雨动手呀?
但是,世人的议论仍然在继续。
“瞧瞧石大人这娃娃大青天,多仁义啊!”
“要是老夫年关前也当一回乞丐就好了,十两银子啊!诶!老夫这辈子哪里曾经拿过十两银子呀?”
“杨老哥,你别丢人了,当乞丐嘛,哪里像人样呀?你有手有脚的,现在咱们又有石大人这样的好官清官撑腰,生活是一年比一年好,何必去当乞丐呢?多丢人啊!”
给乞丐发完银子,围观人群又响起了阵阵如雷般的掌声。
太极拳门掌门陈列铁青着脸,领着门人弟子走了。
虽然不是丐帮弟子,但是,仿佛也被石天雨扇了两记耳光,脸上辣辣的,心里也甚是难受。
柳枝舒展,在微微的春风中轻柔地拂动。
石天雨待人群安静下来,便又说道:“春节已过,各级官差人员也得到了论功行赏。那么,在新的一年里,涪城府衙抓什么好呢?又为老百姓再办哪些实事好呢?”
仗着内功深厚,低声说话,却将声音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无数人顿时凝神的望着石天雨。
石天雨朗目环扫,又说道:“本官多次说过,万岁爷是咱们的再生爹娘,老百姓是咱们的衣食父母。新的一年里,涪城府衙当然还有新公务,还有新举措,咱们一是要对得起咱们的再生爹娘,二是要对得起咱们的衣食父母啊!”
“好!石大人说的真好!”
“没想到这个娃娃知府竟然是咱们的青天大老爷啊!”
“石青天真好!真是善良!真是俺们的贴心人啊!”
围观的黎民百姓登时拍手叫好,掌声雷动。
风和日丽,花香扑鼻。
北宫博低声怒骂石天雨:“姥姥的,石天雨这狗杂碎真会作秀!姥姥的,这死石魔真会装模作样的迷惑人心。这死石魔的父母是谁呀?是戏子吗?真会演戏!演技真好!”
但是,忽然脚痒,便在人群之中坐下来,脱鞋伸手挠脚板。
不一会,便舒服如仙,闭上眼睛,美滋滋的享受起来。
“拍影功”传人霍如辉低声问熊百通:“熊庄主,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动手?”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已经拿钱了,便想尽快的干掉石天雨,然后走人,回家享受去。
熊百通仰视身材高大的霍如辉,歪头斜视的说道:“别忙,等着安梓县的千岁祠那里动起手来,咱们再动手也不迟。”经过一番努力修复功力,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而钟万旺、赵剑清、陈列等人的离去,也深深的刺激了熊百通。幸好,也通过大乘教花费重金,请来诸多高武之人,比如飘渺谷的杨嵩、杨妙云、龙域和雷霆。比如拍影功传人、西北盐帮帮主雪铁龙及西北盐帮诸多高武之人。
去年西北天大旱,西北盐帮的日子也不好过。
人们连饭都吃不上,哪会吃盐呀?
西北盐帮弟子感觉还不如杀人放火的来钱快。
所以,西北盐帮帮主雪铁龙便也收人钱财,前来涪城,伺机暗杀石天雨,毁掉千岁祠。
此时,石天雨又说道:“涪城及所属诸县城,现在都旺起来了,但是,乡村的百姓呢?他们依然生活困苦啊!”
接着,石天雨又摆事实,举例子,朗声说道:“江川县的县衙金库其实是空的。前几年,该县县衙为了能够完成税赋,到了每年年底,竟然让县衙公差人员自掏银子充税。而有些官差胡批盐茶马引,却捞得盘满钵满,出现严重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
“哇!原来江川县衙这么黑暗呀?”
“诶,好在咱们不是生活在江川县境内啊!”
“诶,江川县的百姓真是可怜!”
围观的黎民百姓均是发出嘘唏惊叹之声。
台阶下的官差人员之中的方世中闻言,既惊又怕还怒,心里暗道:这不是在说老夫吗?格老子的,石天雨这小杂碎怎么连此事也知道呀?这个狗杂碎,真他姥姥的不是东西!当众揭老子的短,那是当年戴坤让本官如此胡为的,有什么办法呢?姥姥的,本官可是清官好官。
江川县新任知县吕初生当即朗声表态,说道:“石大人,您放心,接下来,下官宁愿变卖驿馆补交税银,也绝对不会让县衙官差人员自掏银子缴税了,下官刚到江川任职,便向公差人员认真详细的了解情况了。”接着,又坚定的说道:“石大人,您放心,下官今年会培植好税源的,保证年底县衙金库有多余的银子。”
石天雨朱唇皓齿,明眸含笑的说道:“好,很好!本官相信吕知县的话,之前官差掏银子买税的事也不关你事。”
阳光明媚,炫耀着五颜的色采,飞扬着悦耳的鸟叫虫鸣,飘荡着令人陶醉的香气。
江川县的知县、县丞、主薄三主官笑了。
人群中的姜朝元看到此时的石天雨俊朗之中透着英气,严肃之中露着儒雅,不由暗暗心道:想当年,石天雨这小子送慧儿进入雪山派学艺时,还是一个被人到处追杀的小屁孩,现在已经是俊小伙了,而且还当上了大官。
不错!真的很不错!但是,为何江湖中人总想着要置石天雨于死地呢?为何江湖中人总是认定石天雨便是飞鹰帮、飞马寨、金枪会、石马庄等等系列血案的凶手呢?
为何老夫始终没有听过石天雨一句解释的话呢?
“火凤凰”姜美林看着石天雨身旁的张慧,既尴尬又不安,又想想张慧跟着石天雨还真是不赖,养的白白嫩嫩的,比以前刚刚走下雪山时漂亮许多了。
接着,姜美琳也心道:待会若是真要打起来,怎么办呀?难道我还要与慧儿动手吗?,但是,若是我雪山派不相助武林中人,武林中人又要仇视我雪山派了。诶!
人群之中,还有女扮男装的一位美少妇。
她就是移花宫的宫主朱盈雅。
爱过痛过还为石天雨生了一个儿子石佳湖,怎么可能忘记石天雨呢?从来也没有忘记石天雨当年在武当山上救她的情景,也从来没有忘记她为石天雨举荐,让石天雨去当辽东当兵的情景,更没有忘记助力石天雨在辽东抗击金兵,和石天雨一起在马车上玉成好事之事。
只是,移花宫定下来的千百年来的规矩,只能让朱盈雅忍痛弃爱。但是,也忍不住偷偷的来看石天雨几眼。
把玥儿掳到移花宫来,是因为要把玥儿当成石天雨,看到玥儿,心里就温暖,就不会再孤单。
也可以让玥儿陪石佳湖玩耍,陪伴石佳湖成长,陪伴石佳湖学文练武,让石佳湖将来也成为一个文武双全之人。
现在,朱盈雅妙目含泪,深情的望着石天雨,也亲眼目睹了石天雨的亲民爱民护民善民,见证了黎民百姓对石天雨的颂扬,又一次目睹了石天雨的迷人风采。
顿时,朱盈雅泪雨纷飞,心酸心疼,难过异常。
心爱的人就在眼前,但是,自己就是不能走上前去和石天雨相拥,和石天雨说话,和石天雨依偎在一起。
小书僮打扮的玥儿在人群之中牵着已经四周岁的石佳湖的手,掏出一条汗巾,侧身递与朱盈雅抹拭泪水。
在她们的身后,站着移花宫的几名长老和护法,都是非一般的高武之人,也均是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还拄着拐杖。别人怎么样,黎民百姓怎么样,都不跟移花宫的这些长老和护法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保护好朱盈雅的安全,不让朱盈雅与任何男人接触。
玥儿也是眼泪汪汪的,透过朦朦胧胧的泪眼,望着石天雨左右两侧的女扮男装的贺兰敏月和张慧,真想喊一声慧儿姐姐,敏月姐姐,但是,不敢!
已经成为了移花宫的一员,便得遵守移花宫的千百年来的规矩。更想对着石天雨喊一声:“哥哥,妹子想你!”但是,仍然不敢。又急忙伸手捂嘴,生怕哭出声来。
石佳湖怔怔的望着石天雨,感觉这个叔叔好像是在梦中见过的,很亲切。他年纪虽小,但是,也得守移花宫的规矩,虽然是小男孩,但是,一样得遵守移花宫的规矩。
因为长期的处于一个没有其他男人的世界。
所以,石佳湖显得异常的冷峻,缺少阳光之气。
朱盈雅抹抹泪水之后,又心想:待会,我和天雨若能相见就好了,可惜!宫里的几位长老和护法也跟着来了。诶!心头一阵矛盾,一阵难过,一阵迷茫。
阳光温柔地轻抚着大地,白云悠悠。
江南武林中人也来了。
因为谢文好久没有回江南了,找到谢文之后,方知石天雨明面上潇洒,实际上,内心也是很苦的,也知道了石天雨为什么会连建三座千岁祠的原因了。
人群中的“矮脚虎”令狐湛掂起脚尖,才能在人群之中看到石天雨,心道:这个时候,让江湖中人听听石天雨这小子说的话也有好处。
今天,老夫也是眼界大开,虽然不敢想像其他武林中人有老夫之想法,但至少也会触动一些江湖中人的心弦吧?
此时,石天雨又介绍盐台县的情况,俊脸渐渐冷峻起来,说道:“原盐台县的地主圈地很严重,很多乡民失地沦为难民佃户雇工长工短工,有的乡民因为缴不起地租,被一些财主活活打死。而前县令程修竹却鼓动地主圈地,因为地主圈地越多,案子也就越多,出人命案也越多,程修竹收地主银子也越多。”
顿时,老百姓又议论纷纷,怒骂程修竹起来:
“哇!当官的一个比一个黑啊!”
“诶,真是可怜了盐台县的老百姓。”
“幸好,石青天来到了涪城当知府,不然,俺们死定了。”
“哇靠!真是恶有恶报,时候已到。难怪程修竹会被大乘教余孽灭门的。好啊!苍天有眼啊!”
曾经兼任过盐台县知县的刘丛急忙借此机会作秀,大声说道:“石大人,下官于去年的一正二抓三修要务之中,已经出台过措施,制止了这种行为。现在,盐台县已经没有这种现象了。”也如此体现自己的政绩。
盐台县新任知县朱祥急忙也说道:“石大人,刘通判兼任盐台县知县时,确实是做到了善民护民爱民,民生得到很大的改善。现在,下官到盐台县当知县,决定办好两件民生实事。一是在所有的断路上都建设连洪水泛滥也冲不垮的石拱桥。二是凡是老百姓要经过涉水的河流湖泊,都建设连洪水泛滥也冲不垮的大型石拱桥。新的一年,盐台县就办好这两年最实惠的民生之事。”
石天雨随即表扬朱祥,又说道:“知错能改就好。朱知县,这可是你在咱们的衣食父母面前许下的诺言,一定要兑现哦。”顿时,围观百姓轰动叫好,掌声雷动。
“好!咱们黎民百姓感谢石青天呀!”
“一看就知道朱县令是厚道人实在人!”
“盐台县的老百姓有希望了,哈哈,真好!”
“俺们给石青天下跪了,谢谢石青天啊!”
围观的百姓被石天雨所言感动的热泪盈眶,跪倒一片,磕头道谢,泣声颂扬。
和风吹送,迎春花瓣随风飘荡。
晋北“磨盘鞭”邹汉英,急忙抱起熊百通,俯耳熊百通,低声说道:“熊庄主,再不动手,恐怕石天雨这小杂碎更会鼓动乡民,更加得到乡民们的拥护和爱戴了。”
熊百通犹豫不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石天雨又接着说道:“原安梓县的盐矿流失严重,都盐转运司派人来开采的,多是贫瘠的盐矿,富有的盐矿都给前县衙与矿监偷偷转给私人开采了。白优惠私开金矿,唉!”说到此,扬手指了指竹竿上的白优惠的尸体,心情颇为沉重。
众官差人员看着白优惠的尸体,均是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这也是今天石天雨为何要让涪城府衙及所属各县的公差人员全部到此集结并听石天雨训话的最重要原因。
不是要作秀,石天雨现在根本不需要作秀。
因为他在百姓之中的声誉极好。
姜美琳见状,不由笑出声来,说道:“呵呵!石天雨这小子真会吓唬人啊!”也感觉石天雨当知府有些滑稽,因为石天雨所属之官差人员全是年纪比石天雨要大的多的。
石天雨又说道:“原平亭县呢?去年之前,县衙都是让境内百姓供给该县衙上好的茶叶、核桃、蚕桑、木耳、果梅,然后派人送礼到京都或成都去的。去年,平亭县很多百姓都自毁果茶,都说有收成等于没有收成,乡民们戏称原县令为卢剥皮。”虽然内敛很多,但话语长了,却仍透着尖锐。
“哈哈!”
围观的黎民百姓听得“卢剥皮”三字而失声大笑,连想暗杀石天雨的江湖中人也忍俊不禁,均是大笑起来。官差人员丛中的卢宝川闻言,顿时脸红耳赤,急忙低垂着头,生怕让人给认出来。
不由暗骂石天雨祖宗十八代,竟然当众称他为“卢剥皮”。
此时,身为涪城府衙通判并暂时兼任安梓县县令和平亭县县令的刘丛急忙又借此机会作秀,大声说道:“石大人,下官暂时兼任安梓县令和平亭县令以来,已经三申五令严禁官差不得再有此行为。本官清廉如水,不送礼不收礼。”
石天雨说道:“刘大人,你做的很好,就要这样纠正卢剥皮的过错。”急忙又表扬刘丛,狠批卢宝川一顿。卢宝川晋升了又怎么样?
还不是在石天雨这个知府的统一领导下吗?
石天雨怎么会给卢宝川面子呢?
天空中的浮云,悠闲飘逸,洒脱高远。
西北“白眉棍”齐观地,急不耐烦地抓着熊百通的手,急促的说道:“熊庄主,再不动手就迟了,你看乡民们都给石魔全迷惑了。现在看来,石魔的父母肯定就是戏子。石魔的演技实在太好了。”
伏虎拳掌门龙卷风断然制止,说道:“不行,此时动手,肯定会伤衣无辜百姓的。老夫第一个反对。”听得石天雨经建三座千岁祠,才义愤填膺的来参加围杀石天雨的,但是,今天听到的都是石天雨在讲述新年为民办实事的举措,听到的都是眼前黎民百姓在齐声欢呼石青天,称赞石青天,不由又对石天雨心服口服了。
更重要的是,亲眼目睹了涪城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