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谢谢!谢谢石大人!”彭金石终于感动,含泪拱手道谢。
随即起身,随张慧而去,躲进石府地窖里。
“谢谢石大人!”这句话,彭金石很久没说过了。
现在说出来,这说明石天雨真不简单。
“安老伯,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石天雨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之谜,便传来安印其。
“公子,有事请讲。”安印其颤巍巍地躬身回话。
石天雨便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的说道:“安老伯,你第一次在山林遇到我时,称我为少总舵主,是不是感觉我很像你往昔的主人呢?”
安印其蓦然抬头,眼眶发红,难过的说道:“公子,伱还真像是老奴往昔之故主,不过,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石天雨急道:“安老伯,那你说说,你的故主是谁?方便让我知道吗?”
忽然全身发热,声音发颤。
安印其老泪滑落,沉重的叹了口气,结结巴巴的说道:“他是!唉,他是!唉,公子,他人已随风逝,就请公子不要问了,好吗?”
但是,始终没能说出一个结果来。
石天雨不便勉强一个老人家,便说道:“好吧,安老伯,你去歇会吧。以后,方便和我说的时候,请告诉我一声。”
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安印其的真实身份,又看到张慧从地窖里出来,便挥手让安印其退下了。
张慧看见石天雨全身汗湿,脸色苍白,生怕石天雨遇到不测,连忙上前扶住石天雨,并关切的问道:“公子,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又探手轻抚石天雨的额头,感觉石天雨的额头好冰凉。
石天雨轻轻的分开张慧,独自回房,坐在床沿,想起了谢文、公孙仁、杨锋等人说过的话。
不由心道:安印其、李以玉夫妇,形影不离,似乎便是传说中的明教江南分舵的“铁掌”吴忠与“鸳鸯刀”肖玲玲夫妇,现在潜藏于我身边,无非是查探我的真实身世。
嗯,我得想法知会谢文。
接着,石天雨又联想起自己在这个旧社会的身世,走到窗口前,心道:石雄与龚思梦到底去哪里了?虽然他们俩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是,之前一直养育着我,对我甚好。
为什么我背部会有一幅藏宝图,并惹来这么多的江湖仇杀呢?
设套的人会是石雄和龚思梦吗?
石三潜逃到哪里去了呢?
为什么这几年一直都没有石三的消息呢?
窗外,春雨淅淅沥沥飘来,屋外一片迷蒙。
石天雨脑海里浮现自己自从穿越到这个旧社会的历历往事,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春雨如丝像雾似烟。
邬正道和向来香等人又来到戴府,向戴坤献计献策。
向来香进门就叫嚷嚷的,说道:“戴大人,下官想出妙计来了。这回,一定可以宰掉姓石的狗杂碎。”戴坤闻言,喜形于色,但对向来香如此绕弯子,却甚是不满,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向来香想起了彭金石当初来投靠他们时的所言,便对戴坤说道:“大人,下官记起来了,前阵子彭金石不是说过姓石的小杂碎户籍有假吗?只要抓住这件事不放,咱们一定可以整死狗崽。”
果然是毒计。
戴坤惊骇的反问一句:“什么?姓石的小杂碎的户籍有假?真的?太好了!”
眼放异彩,宛若在茫茫大海上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邬正道急急抢着说道:“姓石的小杂碎以前常说他自己是江南殷商之子,但却是一口地道河南口音,此事着实可疑。向大人的计策必定是上乘计策,咱们就照此查下去,必定可以摘掉姓石的乌纱帽,置姓石的于死地。”
顺着向来香的话,继续往下说,比向来香更毒。
路海随即口沫横飞的提议说:“是啊,戴大人,不如派员去江南暗中调查石旺源与姓石的小杂碎的真实关系?”
向来香接过话茬,说道:“江湖传闻,姓石的小杂碎是天下第一毁花大盗许明勇之徒,也有人说姓石的小杂碎是匪帮前总舵主石飞扬之遗孤。大人,若是咱们查清石天雨的真实身世,那就可以让石天雨遗臭万年了。”
越说越激动,竟然忽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戴坤略一思忖,摇了摇头,说道:“按照现户籍,按照当初石天雨入读国子监的资料,举荐石天雨的第一个恩人可是梁来兴。梁来兴现在是应天布司府的右参政,他是潘汝浈的爱将啊,若是石天雨小杂碎的户籍身世牵连到梁来兴甚至潘汝浈,那可不好弄。弄的不好,反而会让咱们死无葬身之地。潘汝浈可是魏忠贤的义子。”
又认真思索了一下,脑海里闪过石天雨的硕大的金元宝,又怕得罪梁来兴和潘汝浈,便像一株骑墙草般的摇摆不定。
向来香生怕戴坤发生动摇,急忙继续献上毒计,说道:“戴大人言之有理,不如,通过江湖中人放风出去,指证姓石的小杂碎的户籍有假。”
戴坤仍然摇了摇头,说道:“不行,风传石天雨那小杂碎入读国子监是由万岁爷朱批的,如果此事被捅破,那万岁爷也会很尴尬。最后,锦衣卫追查下来,查到你我的头上,你我皆是吃不了兜着走。算了,另想办法吧。”
位高而望远,最重要的是看中了石天雨的大气大方,经常来戴府,都会送上金元宝。
石天雨的那种金元宝,一只便是价值好几百两银子。
邬正道急忙解释向来香的毒计的内涵,说道:“民间放风,万岁爷也不知是咱们做的手脚呀!”
眼看此事要泡汤,急忙为戴坤想好后路。
向来香接过话茬,继续分析未来的情况,说道:“若石天雨那小杂碎被证实是许明勇之徒,那小杂碎必定是遗臭万年了。若证实石天雨那小杂碎是石飞扬遗孤,而石飞扬又是先先帝钦定的案子,那小杂碎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而此事由民间放风,责任也无须咱们承担。”
想起笙歌楼为石天雨查封,断了自己的财路,亲侄又死于石天雨之手,极度赞成邬正道的话。
戴坤无奈的说道:“好吧,邬经历与铁扇帮交往较密,此事就交由邬经历去办吧。”
经不起向来香等人再三进谗言的折腾,终于点头同意。
但是,保留后手,让邬正道找江湖帮会去办理此事,即便此事将来有后遗症,那也是邬正道暗中与江湖帮会勾结,与戴坤以及向来香都无关。
这次,戴坤不仅保护自己,也保护向来香。
不想失去向来香这位得力助手。
邬正道激动的说道:“好,下官一定办好此事。”
高兴的手舞足蹈。
“大人,晚安!”向来香喜出望外,朝戴坤拱拱手,领着邬正道等人走了。
韩凤凰从屏风背后闪身而出,惊诧地问戴坤:“老爷,你不是说要从姓石的狗杂碎身上多捞些银子之后,再整死他吗?干嘛这么快就答应向来香他们的要求呢?”
戴坤颇有深意的说道:“夫人,官场得讲究平衡,为夫总得依靠向来香他们操劳公务嘛。
以前,为夫曾经跟你说过,忠臣是办实事,奸臣是钳制忠臣的。石天雨是忠臣,向来香几个是奸臣,所以,为夫得平衡忠臣与奸臣的关系。
再说,姓石的身世户籍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捅破的,在石天雨临死前,为夫一样可以在石天雨身上大捞一笔呀!”
说罢,得意的哈哈一笑,遂搂着韩凤凰进房去作乐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戴如意也在偷听戴坤与众奸佞的对话,因为之前戴如意述说在谷香街头事宜之时,发现戴坤和向来香等人总是称呼石天雨为姓石的狗杂碎。
所以,戴如意此后便有心留意戴坤与向来香等人密议。
此时,戴如意惊骇的心道:我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小人呀?石大人不挺好的嘛,我爹怎么老是想害他呀?还总想从石大人身上捞一笔大钱,真是龌龊!
我爹为什么忽然间会那么狠毒呀?
想想那石天雨十年寒窗苦读,考取功名是何等的不容易呀?人家来我家的时候,恭恭敬敬的,还给送上那么重的礼金,我爹怎么好意思在背后去害石大人呢?
戴坤与向来香等人的密谋,父母之间的对话,全让戴如意听到了,心头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继而,戴如意又心道:石天雨呀,瞧不出他英俊有才,原来竟然是冒领他人户籍的卑劣小人!
唉,可为何谷香的百姓会那么拥戴石天雨呢?
不对,石天雨不是卑劣小人。
一个能得到百姓拥护的人,肯定是好人。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对百姓的好,是装不出来的。
戴如意躺在卧榻上毫无睡意。
芳心被戴坤与向来香等人的密谋搅乱了。
春风拂动,透窗而入,凉凉的,还有些寒意。
“戴姑娘真是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小生自出娘胎以来,可是头一回看到这么美的姑娘。”
此时,戴如意耳边又响起了石天雨这句恭维的话,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又披衣下床,从抽屉里取出那对玉镯,回想起那天石天雨对自己所说的话。
不由心道:石天雨真会说话,对我府上的人那么好,可是爹竟然要从石天雨身上大捞一笔钱,然后再整死石天雨。
我爹怎么那么坏呀!
刚刚露出一丝甜笑。
但是,忽然想起戴坤的话,心头又是一阵寒意。
“呵呵!戴姑娘的剑术真是一天比一天好啊!”
这天,石天雨闲着无事,又直奔戴府,看到戴如意正在庭院练剑术,便又恭维一番,鼓掌称赞戴如意。
“哟!是石大人来了呀?”
戴如意连忙收剑,欠欠身,向石天雨行礼。
心道:这臭小子又来了,还不知道爹在背后整他呐!
我要不要告诉他呀?
此时,戴如意看到石天雨明眸流盼,朱唇含笑,气度高雅,心想:这样的人才若是不幸给爹整死了,还真是可惜。
石天雨又恭维的说道:“戴姑娘,你练的这是青蛇剑法吧?真是剑影如虹,虚实难辨,真让小生大开眼界。”能感觉的到,现在的戴如意,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不然,无法拆散戴坤和向来香的联盟。
无法从戴坤手中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
只有有了权力,才能更好的为老百姓办些实事,才能行善积德,才能早日成仙。
戴如意闻言,耳舒心甜,灿笑着说道:“久闻石大人武功高强,博学多才,果然不假。”
回过神来,称赞石天雨一句,又说道:“敢问石大人出身何门何派呢?”
石天雨连忙谦虚的说道:“小生哪有什么武林门派呀?不过是小时候家里的保镖传了几招给小生,那都是闹着玩的,小生哪有姑娘的武艺高啊!”
戴如意收起笑容,说道:“不对,石大人在清剿象鼻山的帮匪时,还有在谷香县城冲破江湖中人的重围时,武功表现非凡,有目共睹的。大人今儿这番话过谦了吧?”
瞟了石天雨一眼,漫不经意的,又似有意的。
心头霎时间颇为复杂。
石天雨仍然谦虚的说道:“姑娘,那是因为江湖中人和百姓道听途说,传的神奇而已,实在是当时因为小生属下有多位高手在场,要不然啊,小生今天哪有机会看到姑娘高超的剑法呀?早死十八遍喽。”
戴如意娇艳的笑道:“呵呵!大人真会开玩笑!请入大厅喝茶吧。”
见套不出石天雨的话,只好转移话题。
石天雨巴不得了,此来戴府,可不是来找戴坤的,就是来讨好戴如意的。
于是,便随戴如意走入厅堂,坐下来,接过戴如意的茶,品了几口,又说道:“姑娘,小生昨天上午巡城,看到金铺有一串漂亮的金耳坠,感觉这串金耳坠好像是专门为戴姑娘订制的,便买下来,请姑娘收下。”
说罢,放下杯子,又从怀中掏出一串金耳环递与戴如意。
戴如意激动的笑道:“呵呵!好漂亮,大人还是以后留给夫人用吧。”
满脸堆笑称赞,却不伸手去接。
可不像她母亲韩凤凰那样见钱眼开。
年纪青青,心地善良,心灵也单纯洁净。
石天雨笑道:“哈哈!姑娘真会说笑,小生这么丑,哪能娶到夫人呀?谁家姑娘会瞧得上我呀?”哈哈一笑,掩饰窘态。
仍然将金耳环递与戴如意,又说道:“姑娘,收下吧,祝福你跟吕公子!就当小生送给你们成亲的礼物。再说,姑娘这么美,这对漂亮的金耳环也只配姑娘。”
说的这么动听,戴如意哪能不心花怒放呢?
于是,戴如意伸手接过,望着这串灿烂明亮的金耳环,心头又忽然一阵难过:我不喜欢吕初生,可是婚姻由父母作主,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石天雨又含笑的侧身问:“姑娘,不喜欢这金耳环呀?”
望着怔怔出神的戴如意。
细瞧之下,感觉戴如意蛮漂亮的。
之前,可不敢这么细瞧人家小姑娘。
戴如意说道:“不不不!好漂亮,我好喜欢。”
连忙收起这耳环,又给石天雨倒茶。
心头又一阵感动:我爹背后说石天雨这小子对我有所企图,但是石天雨却祝福我和吕初生,还为我买了礼物。
石天雨哪会像爹在背后所说的那么卑鄙无耻呀?
石天雨又赞道:“姑娘,这茶真香,想不到姑娘泡茶也是一把好手。若是能天天来此喝姑娘泡的好茶就好喽!”呷了一口茶,又赞了戴如意一句。
戴如意俏脸一红,娇羞的说道:“大人,小女子真的那么好吗?”
由于石天雨是谷香的好知县,石天雨的形象在戴如意心中原本就是先入为主的。
所以,戴如意对石天雨的印象是极好的,也是很喜欢与石天雨聊天的。
石天雨满脸真诚的说道:“姑娘真有那么好啊!姑娘人美心善,知书达礼,剑法高超,能歌善舞,文武双全,多才多艺,听说涪城很多富商公子都想追求姑娘呐!”
妙语连珠,又翘起了拇指称赞戴如意。
戴如意娇笑道:“呵呵!大人真会说话。”
此时也能感觉的到石天雨是在刻意恭维她,但听了那么多好话,心里还是很舒服。
两人聊到没有什么新鲜话题了,石天雨便说道:“姑娘,时候不早了,小生告退!”
趁机起身,拱手告辞。
戴如意点了点头,说道:“大人慢走,小女子不送了。”
话是如此,却起身还礼。
石天雨一笑,抱拳拱手而去。
戴如意望着石天雨离去的身影,心里思索着:石天雨隔三差五的来我府上,是来讨好我呢?还是讨好我爹呢?干嘛不多坐一会呢?
石天雨如此常常来讨好我,难道他知道了爹在背后整他吗?
唉,石天雨怎么会知道我爹的那些秘密的龌龊事呢?
忽然间,戴如意又有几分不舍得石天雨那么快就离去。
石天雨离开戴府,心里也是不平静:那么多江湖中人对我恨之入骨,除了官场,我又能躲藏到哪里去?若是戴如意将来真对我动心了呢?我岂不是害了人家小姑娘?
此时,“涪陵”客栈的掌柜钱有福,正拉着关洪与路海,在客栈门前,苦苦的哀求说:“二位老爷,小店可是小本生意,你们整天吃喝不付账,小店真是!”
话犹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