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没有盛水的容器。
这……
不过这终究难不过贾珩,将毛巾变成湿毛巾后,去而复返,帮着敷在丽人明净如玉的额头上,以便降烧。
而后,重又跑回水潭,寻找干净的地方,双手掬起一捧水,然后趁着水流出来之前,重又返回山洞,给丽人引去。
“咳咳……”然而丽人刚刚垂头喊了一口,就朝一旁吐去,粉唇水珠微微泛着晶莹光泽,眼角泪光点点说道:“娘亲,凉凉。”
贾珩:“???”
还要给你烧开水是吧?现在有这个条件,冰红茶喝不喝?
不过冬日时分,寒潭之中的水显然十分刺骨,不能入口。
“娘亲,恬妞渴,渴……”
贾珩看向丽人满头是汗,光洁圆润的下巴都覆盖了一层汗珠,而精致如玉锁骨窝里更满是汗水,目光在眼角的泪光停滞了下,不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真是欠你的。”
但愿你醒了以后,别翻脸无情。
贾珩看向手中剩下还没淌完的潭水,不由喝了一大口。
的确是凉,凉的冰牙。
过了一会儿,待水温了许多。
贾珩目光温煦地看向正处高烧中的丽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凑到苍白无血色的丹唇边儿,印了上去,相渡而去。
此刻,丽人如久旱逢甘霖,大口喝着温水,胸口都微微起伏,原本因为高烧失水在这一刻急剧补充,只觉精神都一振,不停吸水。
但美眸紧紧闭着,鼻翼之中轻哼了下,呼吸似乎凝滞了几许。
虽喝了一口,只是仍有些渴。
贾珩渡送而去,又喝了一口凉水,温了一会儿,又凑近而去。
而后,放下丽人,又转身去水潭外面接过一捧,过来看向那脸上汗水覆盖的丽人,行至近前,又喝了一口,印在那两瓣桃花之上。
连续两三次,贾珩见差不多了,打量着丽人的神色,往日雍容华艳的丽人,此刻柔弱依依,秀眉微蹙,粉唇似张微张,丰润白腻的脸蛋儿在这一刻颇有几许憨态可掬。
贾珩呼吸一滞,旋即将心底的一丝悸动平复下来。
须臾,丽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是雪腻如霜玉的脸颊不知何时浮起两朵红晕。
其实在第三次喝水之时,丽人意识就清醒了一些,感受到那温水渡来,心头就是一惊,想要推开,但的确口渴难当,而且电光火石之间情知一旦推开,势必要引起两人尴尬,索性就假装不知,任由相渡。
贾珩此刻搂着丽人,手不由搭在盈月上,低声道:“甜妞儿,咱们再等一会儿,烧儿也就退了。”
宋皇后:“……”
恬妞儿是你叫的吗?
可方才好像是一直在唤恬妞儿?
而丽人此刻因为正在发烧之中,仍是晕晕沉沉,以免贾珩起疑,只得哼哼唧唧一声,不再理会。
但片刻之间,心底一阵羞恼,甚至压过了晕眩。
她是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那里怎么能无礼……
不,这是一场梦,她只能当不知道,许是又羞急又气恼,意识太过模糊,恍惚之间,将清丽脸颊下意识蹭了蹭那少年胸膛,而云髻上的金钗流苏不由碰到了贾珩的脸。
贾珩搂着不老实的丽人,也有些无奈,轻声道:“甜妞儿乖,别闹。”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方才被一阵吸溜,这会儿也有些异样,毕竟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只是丽人正在发烧之中,他也没什么别的心思。
宋皇后此刻双眸紧闭,感受到那少年,迷迷糊糊之间不由想起方才的一幕幕,那引寒潭冰水,温水相渡的场景……
贾珩温声道:“你腿上的伤势,等明天早上再换一次药,就差不多了。”
丽人此刻轻轻哼了一声,然而,片刻之间就有些心慌意乱。
这岂不是说她已经醒了?
那方才之事,那子钰一旦知道,又该如何看她?
贾珩轻轻抚着丽人的螓首,柔顺的秀发在掌指间穿过,轻声说道:“甜妞儿,烧退了一些,我再给你换帕子。”
丽人装死不理,然后被少年顺势放下,但片刻之后,就心头一惊,这也太过刻意了。
芳心一时间心乱如麻,而唇角的温暖以及那一股刻骨铭心,却让丽人心神复杂莫明,而周身的确传来发烧的疼痛。
贾珩看了一眼闭目不语的丽人,也没有当回事儿,或许醒了吧,但也只能装作继续昏迷。
贾珩过了一会儿,去而复返,拿过帕子放在丽人的额头上,然后搂过丽人的香肩。
这次明显能够感受到丽人娇躯绷直了一下,分明渐渐恢复了一些气力,但很快放松下来。
这一番折腾其实已经到了后半夜,月亮甚至已经隐过山谷背面,外间的寒风似乎又凛冽几许,而山洞之内因有篝火燃起,倒也不显寒冷。
贾珩添了一些干柴和枯草,重新落座下来,然后伸手搂过丽人的香肩,又是搭在熟悉的盈月上,轻声道:“甜妞儿,你睡罢。”
丽人此刻双眸紧闭,彤彤灯火映照之下,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却已经浮起二月芳菲一般的嫣然红霞,只觉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感受到那正在轻轻变幻形状的…丽人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子钰他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这只是一场梦,等梦醒了,什么也没有了。
丽人此刻双眸紧闭,忍住没有将素手拨开那只手,而另一只手被那少年握在掌中。
贾珩低头看向灯火之下柳眉弯弯的丽人,秀发垂落的脸颊上浮起嫣然丹霞,而耳垂更是莹润欲滴,翡翠耳环在灯火下炫照着光芒,一时间有些怦然,低声道:“恬妞儿,渴了没有。”
宋皇后:“???”
她这会儿好像是有些渴了吧?嗯,她一定是发烧烧迷糊了。
丽人也不知哪根弦搭错,或许是习惯,下意识抿了抿唇,低声道:“渴……”
丽人心头一慌,忽而这时,却见温软的气息凑近而来,而后,丽人弯弯眼睫颤抖了下,身形缰直了下,但不敢动弹,旋即软成一团。
只觉一股有别于方才的温凉,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炙热感触,带着无尽的喜爱和欣然,令丽人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白腻如雪的脸蛋儿已是涨的通红如霞,耳垂上的翡翠耳环轻轻摇曳波光,一如丽人纷乱不已的心境。
五代诗人冯延己曾有诗:“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
也不知多久,那少年已然温软相离,凝眸看向容颜娇媚,雍容华美的丽人,低声道:“甜妞儿,还渴吗?”
丽人此刻粉唇微微,此刻或许是因为退烧之后的绵软,也或许是别的缘由,但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只是美眸紧闭,一言不发。
她这是在做梦,她发烧了,烧迷糊了。
贾珩看向丽人,也不再多说其他,心神一阵空明。
这都受了伤,发着重烧,至于别的乘人之危的事儿还是算了罢,他没有那般色令智昏。
有些事儿,还是缓一缓。
现在他还有退路,真的走到那一步,前方就是万丈悬崖,毫无退路可言。
而且天子的确待他不薄,内心的良知也有些焦灼。
他以温水寒潭之冰水相渡,乃是救人,可谓光明磊落,唯有先前的一丝逾越,就有暗室之欺之嫌。
此刻篝火熊熊燃烧,火光彤彤,将一张清隽的面容映照的清朗白皙,剑眉之下,目光湛然若神。
在这一刻,无疑神性战胜了人性。
其实纵然是晴雪两人,也更多是甄晴自作自受,至于凤纨二人,李纨为寻下半生依靠,而凤姐也是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至于平日里对眼前丽人的一些绮思,想想而已,只要不付诸行动,论心无圣人。
贾珩看向丽人苍白的容色,目中也有几许怜惜,轻轻抚过丽人耳畔脸颊黏的汗津津的秀发,能够感受到丽人那轻微的颤抖。
而丽人感受那少年的体贴,弯弯眼睫颤抖了下,芳心不由漏了半拍儿。
这小狐狸,究竟想要做什么?
其实,此刻丽人芳心也有些焦灼,因为能够明显察觉到那方才的蚕食,蕴含着一股强烈的占有,但片刻之时又克制了下来。
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一旦行将踏错,两人就是万劫不复。
贾珩面色默然片刻,叹了一口气,说道:“甜妞儿这些年走到六宫之主,母仪天下,也不容易。”
宋皇后芳心一震,不知为何,心底忽而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小狐狸也知道她是不容易的吗?
只是…恬妞儿?
你还叫恬妞儿上瘾了你!?贾子钰……单凭这一声呼,本宫可以诛你九族,你知道吗?
想起方才那少年的种种无礼,丽人心神羞恼不胜,可方才那假冒自己母亲的温馨,和方才的怜惜,又让丽人心底深处涌起一丝暖流。
贾珩默然了下,低声道:“以后甜妞儿如想喝水了,再寻我就是。”
终究在这一刻,没有将话说死,或者说心底还隐隐想要着收其心?
彼时,寒风吹动了篝火,篝火偏转了下,那少年清隽、削刻的面庞晦暗不明,似是半边儿光明,半边儿晦暗。
宋皇后:“……”
等她渴了?她会渴吗?
可想起先前自己那种干渴之感,还有那心湖的悸动,丽人心神转而又恍惚了起来,心底生出一股惶惧。
先前那一幕幕体贴入微的照顾,还有那一声声带着怜惜的叹息。
这个贾子钰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反正不管如何,丽人就是装死不理,任由贾珩自说自话,因为一旦搭了话茬儿,也就落了把柄。
而丽人此刻玉颜恬静,弯弯眼睫之下,美眸紧闭,心烦意乱,只觉心神一股困倦袭来,不多时,就觉眼皮沉重,已然沉沉睡去。
丽人均匀的呼吸声响起,随着退了烧以后,恍若琼花玉树的脸蛋儿渐渐浮起红润,似是对贾珩十分信任。
贾珩看向恬然入睡的丽人,心神定了定,却望向外间,全无睡意。
他要留意着动静,以便随时放开宋皇后,不然让人找到这里,发现他搂着……
那就是塌天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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