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骑军浩浩荡荡而行,夏日上午炙热的热风吹过苍茫大地,青草茵茵的地块儿上裸露而出的黄沙,被烈风卷起数尺滚滚之势。
“攻破湟源之后,我等深入海晏,何曾用到红夷大炮?如说是处心积虑,只怕也不尽然吧。”南安郡王皱了皱眉,没有忍住回了一句,又继续说道:“再说小儿这次出来,也没有携带红夷大炮。”
或者说,复盘先前自己的大败。
此刻,多尔济与瑚鲁布赤、桑噶尔扎两位台吉,登上了城头,见着远处密集的火把,道:“这是汉军主力!”
旌旗遮天蔽日,马蹄踏踏远去。
领十万大军,意气风发,征讨西北,而后派遣石光珠和柳芳二将为先锋,先后收复湟源、海晏,歼敌数千,向朝廷报捷,那时何等的快意!
如此一来,还真非谢再义不可!
谢再义道:“无妨,虏寇已经被惊破了胆,说不得此夜过去,贼寇惊惶而西逃,我等狠狠撕下他们一块儿肉来!”
此言一出,军帐之中的军将纷纷惊讶莫名。
庞师立早已派人收拾过,一尘不染,不见腥膻。
“这个时候大漠正处夏天,他们不知路途,不会寻找水源,不知道绿洲在哪儿,他上哪儿找我们去?”瑚鲁布赤眼前一亮,低声说道。
贾珩移兵奔赴湟源,此刻庞师立领着手下军将浩浩荡荡迎接而来,立身在门口,抬眸见得那少年,面色一震,翻身下马,抱拳说道:“节帅。”
此战,不仅攻下了湟源,并且击溃了城中的万余精锐,而此役没有什么侥幸,全部凭借京营骑军的武勇,就是一万对一万。
王循面色倏变,急声道:“都督,这太冒险了,我们带的兵马太少。”
城池其实不大,并无雄武巍巍气象,但却如战史上许多不起眼的地名一样,因为大战双方投入的兵力,变得愈发重中之重。
“贤侄,究竟怎么回事儿?”南安郡王答了一句话,问道。
就在傍晚时分,贾珩的
谢再义说着,不再多言,一夹马肚,看向周围枪戟如林的汉军,说道:“贾菖何在?”
湟源县城——
而身穿红色号服的汉军,好似一团火焰一样,朝着逃亡至大漠的和硕特蒙古兵马所在的大漠草原燃烧而去。
南安郡王冷声道:“这般一说,这小儿也是自作自受了!”
听着两人又在讲对口相声,多尔济道:“我们休整一夜,等明天凌晨就向哈密卫方向遁逃,这些汉军不熟悉路途,不敢深入大漠!”
否则,对方感受到那股气势稍弱,察觉到是弱旅,极有可能返身杀回,这样狠狠撕下一块儿肉的设想也就落空了。
贾珩道:“京营俱是令行禁止,抚远将军不必担忧。”
然后,看向不远处的京营将校,沉静如渊的目光逡巡过在场一众将校,说道:“在湟源休整一个时辰,全军进兵海晏,不要走了多尔济。”
其实,他当时给的命令是向南进兵,扫荡日月山与青海湖一线,但显然局势产生了一些变化,这次岳讬和多尔济两人近乎溃败,谢再义随机应变,直奔海晏,追击敌寇才是正确的军略。
听到严烨开腔,柳芳心头一喜,得了鼓励,连忙说道:“王爷,千真万确,好像是和硕特蒙古依仗地形在东峡谷口的山寨前阻挡着,汉军不得寸进,这都快半个月了,根本就没有打进湟源。”
贾珩落座在条案之后,手中拿着这次大战的奏报。
“汉军怎么来的这般快?”多尔济面色倏变,惊声说着,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有一个热知识,那就是汉军的整体势力在和硕特蒙古之上,哪怕是先前,南安郡王领兵扫荡青海也是如此,所以岳讬才会用计。
当然,美中不足,是在城中击溃。
金铉眉头紧皱,问道:“卫国公,此举是否有所不妥?这番孤军深入,再是为敌所败……”
占据此城,基本就可以扫荡整个游牧在青海湖周围的和硕特蒙古。
谢再义看向王循那沈重、老成的国字脸,哈哈大笑道:“非血气悍勇之将不可为之!”
柳芳这几天一得空就和南安郡王说这些将锅给贾珩的话,南安郡王一概充耳不闻。
而额哲和金铉也打量着这座城池,金铉作为抚远将军,以往时候不少来到这座城池,只是时隔两月,重新见到此城,心头激动难以言说。
这与他们当初何其之像?孤军深入,为敌截断后路……
他狼狈地跑了一路,这汉军也在屁股后面撵了一路?
而就在湟源县城之外,谢再义领着军将,身后的兵马也就只有八千,但整个军容队列,却打着三倍的火把。
如果即刻坑杀俘虏,可能会引起后续整个准噶尔的激烈抵抗,从这个角度而言,倒不如征发劳役,起码打通西宁自由通往青海湖的路途。
自陈汉太宗年间,关西七卫等地已近百年未见汉人旗帜!
这时,锦衣府的李述拱手说道:“都督,谢将军刚刚传来飞鸽传书,知诸军大进,已经领兵前往海宴,追击而去。”
此刻,西宁府
府衙大牢里,一片黑黢黢,南安郡王严烨坐在枯草堆里,望着烛台上的油灯出神。
而两人故地重游,心头别有一番思绪。
在场军将点头称是,在大批扈从的引领下,进得厅堂之中。
王循想了想,抱拳相请道:“那将军在此攻城,我领兵前去。”
几人见着外面的如龙火把,也不再理会,重新返回县衙中开始准备明天逃遁。
经过几轮争夺,城中的百姓早就习惯了这等城头变幻大王旗的节奏,前不久还在和硕特蒙古手里,现在重又落在汉军手里。
无他,大军一旦合围,除非固始汗领兵回援青海,否则多尔济势必全军覆没。
为以后后续开发青海或者出兵西域、收复边疆打下坚实基础。
可那贾珩小儿这次过来,也没有带红夷大炮?
因为这几天囚牢少有人来,故而南安郡王现在浑然不知贾珩在东峡谷口的情况。
瑚鲁布赤微红的脸膛之上见着难色,急声说道:“这还要如何逃?我等一逃,他势必衔尾追杀。”
金铉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就无妨了,大军在外,悉听主帅决断。”
南安郡王面色变幻,心头思索不停。
贾珩目中也有几分讶异流露,不过谢再义进兵海晏的确是牵制青海和硕特蒙古兵马的一记良策。
说到最后,心头快意无比,哈哈大笑,穿着红色衣裙,倒有几许“枝乱颤”的意味。
贾珩面色顿了顿,说道:“庞将军,这些青壮要严加看管,用其筑城、修路,本公要重修一条西宁到西域的官道。”
或者贾珩在此也可担纲重任。
这位少读诗书,以秀才之身而从武事的京营将校,忽而想起一句话,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柳芳说道:“王爷,贾珩小儿当初故意将红夷大炮拉走,就是看着我们大败,眼见我们大败了,正好遂了他的意!”
而且这完全没有可比性,这次是和硕特蒙古确实已经大败亏输,如今是在追缴残敌,那么适当大胆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对。
“将军,城中至少还有两万人马,我军未带攻城器械,只怕攻之不下。”副将王循说道。
见南安郡王附和着自己,柳芳道:“王爷,等着吧,等这小儿吃了败仗,传到京里去,那就不是我们无能,而是和硕特蒙古太过狡猾,听说那岳讬不就是在和硕特蒙古,此人狡诈如狐,我等都不是对手啊。”
南暗郡王一时默然,面色阴沉几许,目光幽晦不明。
如果真是这样,他还真的有一线脱罪的机会,不过柳芳……
穿女人衣服献媚邀宠于虏寇之前,丢尽了开国武勋的脸!其罪,百死莫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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