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场大雪,今天山牲口都不会轻易起窝,所以等赵军他们吃完早晨以后,就在黄贵家里唠嗑。
正唠到陈学义烤驴粪蛋吃的时候,黄贵家前院的两条狗忽然叫唤起来。
“幼!”黄贵抻脖往院外一瞅,顺着窗户看见一中年人站在自己院门外,看清此人样貌,黄贵急忙下炕,趿拉着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喊道:“那谁呀,赶紧的,志强来了!”
在外屋地干活的宋兰闻言,忙胡乱地把手往衣服上蹭蹭,跟着黄贵就往外迎。
看两口子这架势,来者应该是贵客!
不大一会儿,黄贵将一人让进屋里,他俩一进门口,黄贵就抬手伸向张援民,给那人引荐道:“这就是援民。”
那人一听,连忙快步走向张援民,离着几步就冲张援民伸手。
“哎幼!”张援民连忙起身,与那人把手握在一起,同时看向黄贵。
黄贵双手扶着那人双肩,对张援民道:“这是邵军他爸。”
“啊!”张援民闻言,笑着连连点头。
“这是赵军。”张援民又将赵军介绍给邵志强。
邵志强在与赵军握手时,笑着说道:“久仰大名啊,总听我黄哥念叨你。”
赵军笑了笑,再等邵志强与解臣握手后,宋兰招呼道:“志强你们上炕,我给你倒水去。”
“别忙活了,嫂子。”邵志强忙叫住宋兰,然后说:“我马上就走了。”
“那着啥急呀?”黄贵道:“中午搁这儿吃呗,让你嫂子张罗俩菜。”
“不得!”邵志强摆手,道:“黄哥,我上你家来,就是招呼你们,晚上到我家吃饭去。”
说着,邵志强把手往外一胡噜,对赵军等人说:“这几个小兄弟,还有我嫂子、国富、民强,晚上都上我家去。”
黄贵闻言,心知老邵家是要做东,以感谢张援民把他家那棵独苗从山里带回来。
这时,宋兰笑着问邵志强说:“志强,这是干啥呀?”
“你就来吧,嫂子。”邵志强对宋兰一招手,说道:“你来了,还能帮你弟妹忙活、忙活,要不她自己一个人儿,还忙活不过来呢。”
宋兰听了邵志强这话,却是把目光投向了黄贵,黄贵先是冲宋兰一点头,然后才对邵志强说道:“行,晚上我们过去。”
“晚上咱就吃饭了。”邵志强笑道:“你们得早点儿过来呀。”
邵志强话音刚落,就得到了黄贵肯定的答复,他微微一笑,转身又冲张援民伸手,在与赵军三人短暂握手时,邵志强嘴里说着请客的话。
赵军他们和邵志强客气完,邵志强便向众人告辞,在他往外走时,所有人都一起出来送他,将其一直送出院外。
等回到屋里重新坐下,黄贵对赵军等人问道:“这人不错吧?”
听黄贵此问,赵军他们都连连点头,这邵志强为人处世可是比那陈学义强多了。
这时,宋兰端着冻山葡萄放在桌上,然后抬手往外一指,对赵军说道:“你老哥治腿用的那棒槌,就是他给安排的。”
“啊。”赵军一听宋兰这话,不禁想起了后院的黑虎,此时他想到,自己或许也可以从那邵志强手里买支棒槌。
“嫂子,刚才来那人,他也抬参啊。”解臣在旁插话问道。
“嗯呐。”宋兰点头,说道:“人家是把头,你寻思啥呢?”
“啊?”解臣倒是一愣,诧异地道:“瞅着不像跑山人呐!”
不怪解臣怀疑,那邵志强文质彬彬,穿着也十分讲究,倒像个教书先生。
“哎呀!”黄贵叹了一声,道:“人家手底下二十来号人呢?”
说着,黄贵抬手往窗外一比划,道:“就我们这几个屯子,所有放山的,只要他一招唤,都愿意跟他走。”
赵军听黄贵这番话,就知道那邵志强不简单了。放山抬参和打围不一样,有些人打围是兴趣爱好。男人嘛,喜欢枪,追求刺激。
而放山,全都是为了钱。
这邵志强能有如此号召力,说明他能带着人家挣钱,要不谁能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呀?
手底下能有二十人的参把头,在放山行里算得上是佼佼者了。要知道就那永胜的庞家帮,也不过才九个人呐。
晚上要去赴宴,中午宋兰就简单炖了个萝卜土豆条汤,顺便把早晨剩的馒头都打扫了。
吃完午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赵军、张援民、解臣跟着黄贵出门,四人到村里小卖店买了些罐头、糕点,再回家叫上了宋兰母子三人。然后,一行人直奔邵家而去。
走了三五分钟,就来在一处庄稼院前,看见那烟筒上冒着青烟,黄贵当先进了院子,并大声唤道:“谁搁家呢?”
“哎!”黄贵话音刚落,邵志强带着他媳妇林月莹,和邵军一起从屋里出来。
几人在院里简单寒暄两句,邵志强就把赵军等人往屋里让。
邵志强和黄贵走在前头,然后是赵军、张援民、解臣和邵军,再往后是国富、民强。而两个妇女,宋兰和林月莹走在最后,俩人挎着胳膊有说有笑的。
一进门,就见邵家外屋站着一个老爷子,大概六十多岁,头发斑白,穿着褐色的棉袄。
这老爷子比赵军高出一大块,个头得有一米八,眼睛虽然不大,但慈眉善目的。
他就是邵军的爷爷邵天鹏。
前头的黄贵一进来,邵天鹏笑道:“来了,黄儿。”
这老爷子一笑,脸上都是褶子,眼睛都笑没了,瞅着特别亲切。
“哎。”黄贵平时酸叽拉尿的,但见着邵天鹏,却是笑着哈腰,喊了声“邵叔”。
邵天鹏笑着点头应了一下,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赵军等人。
这时,邵军拉着张援民,给邵天鹏介绍说:“爷,这就是我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