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横渡虚空，身后的无罪城已经看不到任何光影。
入眼一片虚无。
季寻看着这条重力倒转世界裂隙，仿佛就像是看到了前世的无尽星空一般，深邃而神秘。
站得越来越高，才发现这个世界的神秘面纱从未揭开过。
反而越来越浩瀚，越来越神秘。
季寻试图推演这裂隙的因果，却发现思绪一进去，就像是探入了无尽星空。
看不到过往，也推演不到未来。
正想着，缆车抵达了掘金码头。
这里一片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
之前几乎是完全开放的火车车站，现在各种钢铁堡垒正在加紧建设中。
防御工事才刚开始建，但巨型火炮像是刺猬一般树立了起来，仿佛是在防备什么空中的大型目标。
季寻一看这战阵架势，就知道是提防那个能化身飞龙的七阶敌人。
刚一下缆车，一股血腥味就窜入了鼻息。
缆车另一个入口，已经挂了上百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大概是闹事想回无罪城的人。
杀以警示。
值勤的职业军人和贵族骑士一个个横眉冷目，时不时地打量着每一个妄图靠近缆车的人。
现在封锁码头不仅仅是封锁消息，也是要提防敌人潜入东荒，否则一切准备功亏一篑。
看到这架势，跟着季寻一个车厢过来的那些猎人们也傻眼了。
之前各种传闻都不如亲眼一见。
现在这架势，所有人都知道怕是回不去了。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我们怕是要死在旧大陆了。”
“是啊。这缆车不让咱们回去，可不代表贵族不能回去。到时候真要出问题，死的还是咱们。”
“怕什么！你没见这些人只管咱们不准回去，没管咱们去哪儿吗？旧大陆这么大，脚长你自己身上，到时候真出什么大问题了，随便找个地方躲着，不就好了？”
“就是！咱们猎人本就是在废墟荒野中讨口饭吃的职业。再不济，真在荒野中躲个三五年，再看看情况就好.”
“也对。”
季寻虽然不知道联邦议会那些人到底商量出了什么结果。
但也看得出来，从某些方面来说，来无罪城这些人都是“薪火”。
敌人太强，联邦现在的实力守不住任何城池。
可旧大陆无边无际，真要打游击战，那些人也很难赶尽杀绝。
就像是当年去往东荒的那一脉“薪火”。
只要时间看得足够久远，未来也可能会有另外一个“卡师联邦”诞生。
季寻思绪里想着，一边走着。
他没跟着那些猎人乘坐火车离开掘金码头，
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码头里那挂着“太阳狮子徽章”的高大建筑上。
径直走了过去。
旧大陆的机会在哪？
去遗迹废墟里探索那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异维空间获得宝物？
现在随着探索深入，在遗迹上发现的“超阶”已经越来越多，联邦探索的进度也变得缓慢。
他一个人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探索多少。
所以。
季寻有一个更疯狂的计划。
六阶之上对于联邦卡师来说几乎一片空白，哪怕是奥兰王室里传承下来的也不会太多。
然而现在有了一个更好的了解途径。
那就是那群“未知的敌人”。
既然一个先锋团长都能轻易摧毁十字新城，也就意味着他们在超阶领域有非常成熟的晋升体系。
季寻打算从敌人下手！
他有小丑面具，而且他现在的能力也非常适合当“间谍”。
没错。
他的计划就是直接混入敌人阵营！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儿要做。
那就是确定敌人在哪儿。
而现在狮心家成了“联邦议长”，他们手里掌握了旧大陆的一切情报。
季寻打算去找个熟人，确定一下敌人的位置。
而且他也需要一个长期且稳定的情报来源。
“站住！这里是议长府邸，闲人止步！”
“请帮我联系一下卡特小姐，就说查理男爵到访。”
季寻被卫兵拦了下来。
他用上了之前还是银月间谍时候的用的身份。
那卫兵一听他是个贵族，虽然怀疑他是来托关系想回无罪城的。
但看着季寻的气质，也去通报了。
没多久，一头金发，穿着白色军装英姿飒爽的卡特琳娜就亲自来了楼下。
她看着季寻，眼中一喜，迎了过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季寻笑道：“你不是也来了？”
卡特琳娜会心一笑：“当然。”
困死在东大陆，这可不是两个冒险家的性格。
说着，她招呼道：“走，里面说。”
季寻跟着走了进去。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一间机要办公室。
卡特琳娜非常忙碌。
刚一进房间，她就走到了那堆满了各种文件的桌子前，翻看了起来，同时说道：“抱歉，最近要布置掘金码头的城防和安排各种事情，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
两人本就很熟了。
这位银雾玫瑰也完全没把季寻当外人，各种绝密军方资料都摆在桌子上，指着示意。
季寻也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是机要办公室，房间里没有侍女，卡特琳娜只能亲自招呼道：“噢，对了，喝点什么？茶，咖啡？”
季寻：“随意就好。”
即便是猜到了他是有正事儿，卡特琳娜晶眸一转，也开玩笑道。又问道：“难得你会主动来我，怎么，是觉得好久不见？”
毕竟这次赌上了他们狮心家的一切，压力非常大。
看到季寻这个真正可以算是朋友的人，这也让她最近压得喘不过气的环境中，难得的一点放松。
说着，她看着季寻那清澈而深邃的眸光，又嘀咕了一声：“咦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变化很大啊”
季寻进阶四阶，她是能猜到的。
可这变化，可不仅仅是进阶能带来。
季寻也没多解释他现在状态是因为“我即世界”的原因。
刚才愣神，是因为看到卡特琳娜的一瞬，他脑子里自动推演出了很多后续。
他笑笑，直接说道：“我找你确实有要事商量。”
卡特琳娜好奇道：“哦？”
季寻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在此之前，我想要看看目前最新的情报。”
卡特琳娜知道指的什么，根本没有任何犹豫，拿着桌上的一个厚厚牛皮纸信封，道：“都在这里。”
这份整个联邦目前不超过五个人看过的绝密情报，就这样递在了一个非军方人士面前。
她当然放心季寻。
只是很好奇，从来不关心联邦正事儿的这家伙，干嘛突然对军事情报有兴趣了？
季寻没有耽搁时间，拆开牛皮纸就飞速翻看了起来。
厚厚将近一百页的情报，除了各种目击者的一手资料，还有就是白家从尸体中获得的情报.
艾雷尔古龙帝国：黑龙王国、银龙王国、红龙王国.
神圣教廷、混血种、纯血种、龙裔、先锋团
很多情报都是碎片，但此刻再季寻的脑海里，却通过一条条无形的因果线，把它们连接在了一起。
季寻看得非常快，眸光颤动不停。
情报不比什么超凡秘籍，晦涩难懂；这种信息非常浅显，看一眼就过目不忘。
再有就是之前梅林大师用“超限度认知”领域开发了他的脑域。
季寻觉得此刻大脑能轻松而高效地消化这些知识。
有时候同时看着三四页，脑子里一下子就能消化掉。
一旁卡特琳娜刚递过情报，还以为这么多的内容，季寻要看很久。
但就是刚转身想做自己的事情，就听着耳旁尽是“刷刷刷”的快速书页翻动声。
抬头一看，卡特琳娜就看着季寻转眼就已经将这叠情报都快看完了。
“这家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卡特琳娜不由地呢喃了一句。
晶眸中惊讶的同时，她也隐隐意识到眼前的老朋友很不一样了。
可是明明从神墟宝库里出来这才半个月吧？
就是走神的一瞬间，季寻已经放下了最后一张情报，目光盯着地板，思索了一瞬，随即眉头就松开了一些。
他看完了所有情报，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概念。
这些情报和之前贾彧推测的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个在南大陆的艾雷尔古龙帝国强得远超想象。
“南大陆”确实是三千年前的一支薪火。
但在此之前，那里就有很多巨龙和一些原住民了。
那边和东荒不同，南大陆生存环境非常恶劣，各种强大的魔兽灾厄层出不穷。
但相应的，恶劣的环境也导致能生存的都是强者，卡师传承也非常完整且强悍。
而且这三千年前，他们除了传承塔伦王朝的超凡传承，还衍生出了其独特的巨龙卡牌体系。
“很强啊”
季寻看到这里，眸光一眯，更多的是期待。
敌人比预料的更强。
不仅仅是七阶，还确定有八阶、九阶的卡师。
尸体的阶位不高，地位也不够高，接触不到太多高层机密。
但据说，甚至有真正的神阶！
不过贾彧也猜中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那个帝国不是人类掌权！
艾雷尔古龙帝国只是一个泛称，并不是一个王权国度。
而是由三大王国，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公国组成的。
而帝国最高权力机构也不是什么皇族。
而是神圣巨龙教廷。
它们凌驾于三大王室之上。
这不是什么旧神宗教组织，而是龙族在人类的代言人。
虽然是人类，但教廷的人有一个特别的称呼，叫“纯血种”。
就是人类和巨龙直接诞生的龙裔。
大致相当于联邦里的贵族，高贵而拥有强大的力量。
而教廷的首领，赫然融合的是联邦早就失传的王权序列，秩序和王权双途径的梅花k教皇！
贾彧推测的没错，那些人之所以能融合各种龙裔卡牌，就是因为他们几乎都有一些巨龙血脉。
换句话说，那些卡师，都是龙族的奴隶。
虽然龙族不需要信仰，但.事实是，人类的卡师文明只是巨龙的附庸。
在那个帝国，巨龙是至高无上，等同于神明；教廷的纯血龙裔是掌权者，混血种算是二等人；而普通人类和家畜奴隶没有任何区别负责开荒、捕猎、当战争炮灰。
如果联邦真被奴役，后果已经可以预料。
没有和平相处的一丝可能。
季寻看完那些情报，脑子里自动推演着各种画面。
绝大多数情况之前和贾彧打牌的时候已经推演过了，倒也不意外。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联邦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卡特琳娜看着他，略显惊诧地问道：“你就看完了？”
“嗯。”
季寻点点头，眉头依旧微皱。
卡特琳娜也微微一叹，道：“很惊讶吧？我刚看到的时候，也无比震惊。没想到除了我们，还有如此强大的卡师文明存在”
说话的同时，她眼里也有些无力。
她同样看到了未来战争的局面，除了游击战，没有任何可能。
“嗯。”
季寻开门见山道：“我有一个想法。需要你的帮助。”
“嗯？”
卡特琳娜看了他一眼，语气笃定道：“无论什么，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帮你。”
季寻淡淡道：“我打算潜入敌人内部。我需要知道那支先锋队现在的位置。”
卡特琳娜一听，晶眸一亮，立刻就明白了这话的含义。
季寻的手段她见识过，确实是最好的潜伏者。
至于风险
两人已经共同经历过太多次冒险行动。
她如何不知道，这家伙可从来不会把这点当成退缩的理由。
就在整个联邦都避之不及那群神秘敌人的时候，也只有这家伙，才会想出如此疯狂的计划。
但卡特琳娜也非常聪明，季寻一开口，她瞬间就想明白了他这样做的理由。
这个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季寻找到了卡特琳娜。
毕竟两人有很深的信任基础。
只有她的地位和身份最适合帮忙。
卡特琳娜也一口应了下来，“嗯！没问题。”
但她又说出了一个请求：“正好我也有一个计划，需要你帮忙。”
季寻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嗯？”
卡特琳娜晶眸中厉芒一闪，掷地有声道：“我打算设局伏杀那个七阶！”
闻言，季寻表情也同样一凛。
他看着此刻穿着一席笔挺军装的卡特琳娜，仿佛看到了她身上的命运丝线熊熊燃烧了起来。
不仅仅自己有了变化，这位狮心家的小姐也和之前大不一样。
她的身上，已经能看到史诗传说中那些名留青史的人物身上，应该有的英雄气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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