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宗法规矩,族长和宗子有权管教家族晚辈。要是有人敢忤逆宗子,就要按宗法论罪。
道门倒是想要废除宗法体系,可李家、张家摆在那里,哪里是想废就能废得了的,玄圣在世的时候,各家都收敛着,似乎废除了,等到玄圣离世,立马死灰复燃。
面对张家宗法,张月鹿也没办法。
张月鹿在南洋都碰了个头破血流,更不必说跟张家硬碰硬了。
这次张月鹿压制南洋的老道士,不管怎么说,还是占着理,谁也不能在道德层面指责张月鹿,只能说她的方式方法不对,过于操切等等。
占着理尚且如此艰难。如果她跟张家对着干,那就连理都不占了。也许几百年后,后来人会说宗法制度是错的,张月鹿反抗宗族是对的。可在当下这个世道,张月鹿反抗宗族就是错的,谁也不会支持张月鹿。更不必说张家远比这些南洋老道士更强大,更难缠。
张月鹿想要跟张家扳手腕,等她做了大掌教或者大掌教夫人,自然有这个实力。可现在的张月鹿,还是算了。
张月鹿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是非要把自己撞得粉身碎骨,那就绕道走——她去齐玄素那边自己当家做主,不在张家这边混了。
这倒不是说女人非要依附男人才能分家,其实女人也可以,比如公主和驸马就是单独另开一本家谱,这样就免去了公主要在宗族伏低做小的难题。当然,嫁到李家这种大家族的公主不算。
关键要有个合适的分家名义,对于张月鹿来说,她平白无故要分家,肯定是阻碍重重,等她有实力打破这些阻碍,那也没必要分家了,因为那时候她多半已经登顶。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嫁人反而是最合适的名义。
张拘成和七娘议定之后,便把消息告诉了张拘奇和澹台琼夫妇,让他们开始准备。
夫妇两人也没说什么,执行宗族的决定就是了。
澹台琼不爱出远门,可也没有因私废公让张月鹿回家的道理,于是亲自去南洋见张月鹿。
其实大家族成婚,对于新人来说,那是再简单不过了,只要出人就行了,剩下的所有事情自有其他人操持,不必多费半点心思。
要让张月知道的事情也不算多,一是告知张月鹿相关细节,比如嫁妆清单、仪式日期、流程安排等等,看她有没有其他意见,毕竟张月鹿不是寻常张家子弟,还是要尊一尊她的。二是给张月鹿定制嫁衣等,这个需要本人的尺寸,不能临时赶制,都需要提前准备好。
张月鹿的意见当然不少,首先反对嫁衣。
为什么叫新郎官?因为在过去什么人穿什么衣服都是有法律规定的,商人不能穿丝绸,百姓不能穿官服,唯独在成亲这一天例外。哪怕是平民,新郎也可以穿类似九品官服的吉服,新娘可以穿诰命夫人的凤冠霞帔,能够跨越阶级。所以新郎官里的“官”字由此而来。
后来道门废除了大部分,最明显的一点,道门只在头冠上区分品级,从一品道士到九品道士全都是统一着鹤氅。
张月鹿认为,既然道门提倡平等了,那就没必要再去搞这一套了,她和齐玄素穿着道门鹤氅就够了,这也是有先例的,很多道门中人成亲,都是如此。
除此之外,嫁妆从简,陪嫁的住房也不要,她在玄都和太上坊都有住处,不需要更多的房子,闲着也是浪费。
她管不了七娘给齐玄素买房子,总能决定自己要什么,
澹台琼自然是不乐意,没钱没势的道士才这么干,有钱的道士哪个不是大操大办,李家迎娶公主时,迎亲的队伍,送嫁的队伍,都能绵延十几里。
哪怕不跟李家比,有些体面的女道士成亲也是嫁衣好几套。甚至西洋人的嫁衣,叫什么婚纱的,也要试一试,多好看,毕竟女要俏,一身孝。
张月鹿这个保守派一听这个更不同意了,白事才穿白色的呢,我穿鹤氅就挺好。
同时张月鹿又提出了,礼仪也应从简,那些什么接亲、火盆、拜天地、闹洞房的流程一并取消,也不需要什么仙禽异兽拉车。
道门人就该以“俭”为标准,齐玄素的拜师礼就挺好的。
澹台琼一直不理解这个女儿的脑子里在想什么,甚至一度认为是不是磕着碰着了,亦或是怀孕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就更不理解了:“张月鹿,我告诉你,一个女子一辈子就这一次机会,错过就是错过了,你可不要后悔。”
张月鹿正捧着一本书,挡住了脸,闻听此言,她将手中的书稍稍下移,露出一双凤眼:“我张月鹿做事从不后悔。”
澹台琼大怒,偏偏奈何不得这个女儿,拂袖而去。
母女二人因为这件事闹得很不好看。
最后还是张拘奇这个老父亲出来调和,希望女儿和妻子各退一步,达成妥协。
本来这个事情应该由齐玄素出面,他也是当事人,这些程序他也要参与,他要是不同意削减程序和嫁妆,那就是夫妻内部矛盾了。
不过齐玄素分不开身,也无暇参与意见。
因为他此时已经来到了库库尔坎的宫殿门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