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里夫人最后还是采纳了女儿的意见,将明面上嫁妆的数量减到一百二十抬,至于多出的部分,则全都放在了京郊的庄子里。
望着女儿坚毅的侧脸,伊拉里夫人满目骄傲,自家出身虽比不得富察氏,可论品性论才学,女儿绝对千里挑一,旁人总说自家女儿匹配大阿哥是高攀,可在她瞧来,女儿不比任何人差。
可是一想到女儿要嫁到皇家,伊拉里夫人就满面愁容,她原本也没想着让女儿攀龙附凤,嫁个普通人家也能安安稳稳过好日子,若是以后女儿被欺负了,自家也能说上几句话,可嫁给大阿哥,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倒是伊拉里氏看得很开,若大阿哥真不喜欢她,她也不想上赶着巴结,大阿哥想偏宠谁,她一律不拦着,实在不成就把自己当个物件一样杵在正院,不就是熬日子吗,宫里那么多不受宠的娘娘,不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大婚当日,东六所被装点得很是喜庆,永璜一大早便被叫起来,去伊拉里府迎亲之前要先去给太后、皇上和皇后行礼,最后再去额娘处,跪完这一圈才能出宫。
永璜统共没去过寿康宫几回,而且每回去的经历都不是很愉快,这次无论如何都得硬着头皮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行礼的人不痛快,受礼的人也不痛快,不过顾忌着体面,两人都控制着表情,放到旁人眼中也是一派和乐的景象。
看着已经长成的永璜,太后就气不打一处来,自永琏去后,皇子中再无人能与他抗衡,就连哲妃也春风得意,明明是那么低贱的出身,哲妃何德何能。
屋里气氛有些诡异,大嬷嬷担忧地望着自家主子,太后终究还是说了几句“举案齐眉、同心同德”之类的话,总算结束了尴尬的场面。
过了太后这一关,皇上和皇后那里就好说多了,尤其是皇上,如今待永璜的态度越来越亲近,眼眶甚至微微发红,永璜也很乖觉地配合做出父慈子孝的场面。
实际上永璜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这算什么,迟来的“父爱”吗,当初自己最需要父爱的时候并没有得到,那就永远都不需要了,过去的事或许皇上早就忘了,但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谦安堂大门敞开,落月早早等在正堂,永璜郑重地行过二跪六叩之礼,将朝冠取下让落月亲手给自己戴上。
永璜身量挺拔,比落月高出大半个头,母子二人一个低头一个抬脚,朝冠稳稳地被戴在了永璜头上,落月伸手触碰他的脸颊,心中又是骄傲又是满足。
“好孩子,快去吧,别让新娘子等久了。”
落月把手抽回来的瞬间,被永璜牢牢握住,“额娘放心,儿子去去就来。”
春雨和春云转身抹去眼角的泪珠,她们都是看着永璜长大的,看着他从柔弱的婴孩长成这般顶天立地的模样,一时间满心怅然。
从谦安堂出来,永璋和永珹簇拥着永璜,身边还有色布腾巴勒珠尔和永瑛在起哄,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地从紫禁城前往伊拉里氏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