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外头天还蒙蒙亮,秋诗和春雨就把落月喊起来,昨日内务府已经送来了吉服,落月拿在手里掂了掂,估计得有十几斤重,这要是多穿几回,早晚累出肩周炎和颈椎病。
秋诗和春雨手脚麻利,一个给她梳妆,一个整理衣衫,饶是这般,也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收拾齐整,落月站起来转了一圈,她脚下踩着一双花盆底,再加上高高的发髻,身高直逼一米九。
她试着在屋里走了几步,秋诗和春雨在旁严阵以待,原先落月在潜邸时没怎么穿过花盆底,这回要穿着这刑具走过长长的宫道,实在是一桩难事。
她思虑片刻,决定还是把花盆底换成平底鞋,毕竟她现在“身子孱弱”,穿平底鞋也情有可原,否则穿着花盆底出了丑,那才是得不偿失。
落月打定主意,等这回请完安,除了必要出席的场合外,她要开始请长期的病假,左右皇上应当也不怎么想瞧见她,她就不自找晦气了。
从谦安堂往皇后宫里会路过御花园,落月特意从御花园绕路过去,秋诗和春雨在两侧时时虚扶着她,一路上竟没碰到一个熟人。
她和纯嫔前后脚到的,两人一见就亲昵地互相行了个平礼,已经早一步到达的金贵人和两位常在齐齐起身,金贵人的神情颇为不甘,毕竟昨日她们见面还只需行平礼,一夕之间就分出了尊卑。
几位宫人早侍候在正殿,将落月和纯嫔引到位置上坐好,落月用手帕掩住口鼻,轻轻咳嗽两声,宫人极有眼力,赶忙给落月换了杯热茶,坐在她旁边的金贵人嫌弃地将身子往另一侧倾斜,似是怕被落月染上了晦气。
正殿里无人开口,气氛颇有些尴尬,纯嫔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落月,落月心中了然,好吧,看这个样子高贵妃和娴妃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她得先开口引导两句。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从无关痛痒的话题入手,“我刚才经过御花园,瞧着御花园的景致着实不错,等有了空闲,咱们也好一道去欣赏。”
落月和纯嫔配合默契,她刚说完,纯嫔就接上,“都说百闻不如一见,赶明儿咱们姐妹可得一块去瞧瞧,陈妹妹一定得来,你还欠我两幅画呢。”
在座几人除了金贵人之外,其他几位妃嫔在潜邸时就时常往来,陈常在和海常在俱是掩面轻笑,还不待陈常在应下,金贵人直接嗤笑一声。
“纯嫔姐姐可真是心大,哲嫔姐姐心疾未愈,就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多加体恤,将哲嫔姐姐安置在僻静之处,纯嫔姐姐倒不怕被过了病气,即便您不在意,可也得想想三阿哥。”
这就是明晃晃地挑拨离间了,而且在暗讽落月失了皇上的爱重,众人的表情齐齐怔住,纯嫔的眉头皱起,她怎能瞧不出金贵人的意思,实在欺人太甚,她刚想反驳,落月直接对着金贵人咳嗽两声,金贵人身子下意识后倾。
“金妹妹说得极是,都是我身子不争气,就不和妹妹们一道了,妹妹们可一定得去御花园瞧瞧,别辜负了这一番好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