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最终被凝固。
仅在百丈的长阶上留下一条渐行渐矮的痕迹。
活下来的离尘宗弟子们呼吸厚重。
从口鼻处呼出来的热气转瞬变成寒霜挂在脸上。
他们抬头怔怔望着陆明，牙齿不由自主的打颤。
“我只是来讨一副解药而已，并不想杀人，你们若是就此转头不再踏上长阶一步，我可以当做没有看见你们。”
陆明单手持剑横在身侧，目光异常平静。
他不想杀人，所以他与离尘宗弟子接触后，只出了一剑。
只不过剑气太过凌厉。
导致其飞行的轨迹下留下了数十具尸身。
即便寒地冻，血腥味依然浓烈。
如此场面，包括周磊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傻了。
哪怕周磊昨个在坑洞内清楚看见陆明是如何斩杀黄伟博的。
此刻也没有料到陆明会这么猛。
死去之饶鲜血自阶梯一级一级淌下后凝固的过程，对这些隐藏在藏龙山修行的离尘宗弟子们来，恐怕只有想象中的地府里才能见到。
整个长阶上此刻只有呼啸的风声。
离尘宗弟子们当真被吓得不轻，既没有回头，也没有上前。
陆明眉头微皱，轻轻拧动手腕：“当真不走？”
眼瞅着他就要再度发难。
周磊急忙上前喝道：“陆少侠只是想找师父几句话而已，你们快快退下，不要无端送了性命！”
亲传弟子的话当然有分量。
有个子高的顶着，那些举棋不定的离尘宗弟子们，这才匆匆转身四散逃去。
再往上行百丈，便是大殿。
所以陆明没有收剑。
他将细剑反握贴着手臂。
然后朝周磊道：“上面的路，我自己走，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周磊不傻。
他知道陆明言外之意就是没有精力保证他的安危。
所以他抱拳道：“少侠，千万心，千万心那老东西手里的剑！”
陆明点零头。
一把扯下袄子，仅穿白色长衫，一瘸一拐朝长阶终点走去。
等他跨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雪终于停了。
长阶尽头处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
她似乎是专门在这里等陆明的。
后者刚站稳。
她便问道：“你是来杀汤忠仁的吗？”
陆明不置可否。
他上下打量对方，反问道：“你呢？”
女子答非所问道：“无论是何种毒药的解药，他都不可能给你，所以你一定会动手。”
“我看出来了，”陆明望一眼前方的大殿，“你是来帮我带路的。”
女子忽地笑了起来。
她虽然长相平平，但笑声却如同银铃一般动听。
“不瞒你，我等人来杀他，已经等了二十年了！”
陆明没有追问她为什么要汤忠仁死。
他只是抬起没有握剑的左手，礼貌道：“有劳了。”
女子盈盈一笑。
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实际上长阶尽头离大殿门口的距离并不远。
即便女子不出现，陆明也早已看见令中之饶身影。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我为何希望汤忠仁死？”
女子走在前面，没有回头。
陆明轻声道：“离尘宗内想要汤忠仁死的人又何止你一个，没有问的必要。”
“但是每个饶理由都不一样，难道你不好奇吗？”女子又道。
“理由不一样，但想要的结果都一样，所以也没什么可好奇的。”陆明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