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县库以及运至粮仓的帐本,都递上了,在外面呢!”余铭欠身答着,顿了一顿,说着:“太孙万事繁忙,只是小臣还有事禀告。”
“本分才难得——说罢!”
“是!”说到这里,余铭满脸肃然:“张大人用钦差关防,封了七大仓,不知太孙可曾知晓?”
开国之处,锐气尚存,苏子籍瞥了一眼余铭,啜了一口茶,淡淡说:“尚未,这怎么了?”
余铭一听,就知道这不是太孙的主张,顿时松了口气,起身叩了下:“太孙,此举有大谬之处,还请太孙立刻申饬阻止。”
“哦,这怎么了?”苏子籍蹙眉,起身踱了两步,问。
余铭知道太孙,不懂细务,顿首说着:“臣这样说,太孙您就明白了,本县吃皇粮者,有一千三百四十七人。”
“有功名者,秀才以上者,有一百三十一人。”
“还有十一人,是为国殉死者之家属,也可得一份口粮。”
“这些人支出,虽由县库,县库又是由藩库支出。”
“张大人用钦差关防封锁粮库,就是使本县本郡乃至直隶的周转发生了问题。”
“这些还罢了,按照朝廷制度,粮出于官府,而不出于军,直隶数十万大军,士兵也是由库拨粮,一旦欠缺,又有人煽动,后果不堪设想,望太孙明鉴呀!”
余铭说着,连连顿首。
苏子籍不由动容,他本想着这人或是皇帝的人,不想却不是,是有识的直臣,哪怕有着私心,这见识还是难得。
他立刻记下这人名字,望着外面,半晌才蹙眉说着:“你说的有点夸张其词了吧?”
“总体,的确军粮官俸吏禄,乃至秀才举人的学粮,以及为国殉死者抚恤,都是由藩库粮仓里出,可是县郡也有自己的小仓小库。”
“太孙说的是,按制有三月之粮。”
“可是,县郡事情繁多,许多要花钱,先行挪用者很普遍,现在一下停了,怕真接不上去。”
苏子籍心中雪亮,知道这是实情,怕也是暗算自己的原因。
苏子籍冷冰冰打断了余铭的话:“你不必说了,这其实不是张岱的错,是你们郡县,寅支卯粮,才导致青黄不接。”
“是,可是……”余铭额上沁出汗,可是出了问题,上面可不管这理由,都要问罪。
太孙或是无事,自己等官,个个都要丢官丢职,要是万一事情出在自己郡县,性命都难保。
“一事归一事。”苏子籍才不会免费当好人,冷笑一声:“孤尚年轻,虽任钦差,实际上是观政为多。”
又说着:“张岱等才是实际主事者,又有独立的旨意和王命旗牌,孤可以移文,让他谨慎考虑,却不能命令。”
“你等与其挖空心思找孤,不如回去,想想怎么解决挪用亏空导致的问题。”
“要不,三尺王法,就为你等所设。”
这话一说,余铭早已汗透重衣,站起身来,苏子籍说一句,答应一声,当下黯然退下,不过才退下,就见着文寻鹏迎了过来,手一挥:“余大人,我们去侧舱细谈。”
余铭一怔,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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