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问道:“可知岳将军在哪里?就是绕过克夷门南下那位。”
王枢说道:“岳将军就在南城门外,他让小臣开北门投降。”
“好汉子,好兄弟!”
韩世忠大为感动,也不再跟王枢瞎扯淡,派兵占领克夷门城和几处寨堡,然后骑马奔往南边亲自去迎岳飞。
岳飞牵马站在护城河边,见韩世忠来了微微一笑。
韩世忠跳下马来,挥拳捶击岳飞胸膛:“你率军回克夷门,想必兴庆府周边的大局已定吧?”
岳飞说道:“除了吴玠将军那一路在打河西走廊,其余各路已经会师围攻兴庆府。”
“这么快就全打穿了?”韩世忠惊讶不已。
岳飞说道:“诸位将帅都是能人,区区西夏能守得了几时?”
韩世忠笑着摇头:“他们再能打,也绝不可能这么快,肯定是你把兴庆府周边搅得一塌糊涂,导致西夏前线各路大军顾此失彼。”
岳飞笑了笑,算是默认。
韩世忠说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你那次女,跟我家长子年龄相仿,不如定下亲事如何?今后就是一家人。”
岳飞说道:“请示了陛下,就可交换婚书。”
“哈哈哈哈!”
韩世忠朗声大笑,好一阵才说:“得赶紧处理这里的事务,以最快速度南下,指不定还能参与围攻兴庆府。”
“还是不要去了。”岳飞低声讲述自己都干了啥。
韩世忠听完撇撇嘴:“是不能再去,咱们就留在这里吧,总得分一点战功给友军。”
……
兴庆府,西夏皇宫。
李仁孝坐在皇帝宝座上,大殿里跪了一堆文武。
虽然被几十万人围困,但他们只要想守,还是能坚守一两个月的。
以兴庆府的城墙厚度,火炮很难直接轰塌,必须使用攻城器械登城作战。
几十米宽的护城河,搭建浮桥需要时间,直接填平就更需要时间。云梯、吕公车、行女墙、攻城车……都还在紧急打造当中。
“国相,”李仁孝失魂落魄的问李仁忠,“我大夏真的要国灭了吗?朕也没做错什么啊,朕才做了半年多的皇帝。”
李仁忠悲痛哭嚎:“陛下无过,皆是吾等臣子之错。”
李仁孝问道:“我该举城投降,还是以帝王之身殉国?”
这个问题,李仁忠回答不了。
李仁孝又问:“晋王真的兵败身死了吗?”
李仁忠说:“真死了。”
李仁孝坐在皇位上不再说话,他现在恐惧而茫然,并且身心俱疲,昨晚被吓得一宿没睡。
李仁礼突然说:“陛下,开城投降吧,或许能保住城中百姓的性命。明国皇帝还是很宽仁的,金国国主吴乞买被俘也没死,还得了大明爵位在洛阳寿终正寝。”
国舅曹抟也说:“吴乞买确属寿终正寝,洛阳城内无数百姓都知道。此人一有钱就买酒喝,经常酩酊大醉睡在街头,最后是喝酒喝死的,并非大明暗害死于非命。”
听说自己还能继续活着,小皇帝突然又有了精神。
李仁忠却厉声呼喊:“陛下,就算要献国投降,也当先把那些奸臣正法!”
李仁孝疑惑道:“哪些是奸臣?”
李仁忠指着热辣公济,怒斥道:“此人身为御史中丞,勾结李察哥,收受任得敬贿赂,妖言惑众诓骗先皇,竟把一个入宫半年的少女册为皇后。他还跟晋王联手培植党羽,大肆买官卖官。他们提拔的官员,全都是贪赃枉法之辈,致使国库空虚、百姓穷困、兵不堪用!”
热辣公济立即反驳:“那伱呢?这次兵败,罔存礼罪责最大。此人手握大军,一败再败,竟然狼狈退到怀州。数万大军驻守坚城,一夜之间就把城丢了。罔存礼是谁的党羽?谁提议把罔存礼的女儿立为皇后?”
李仁忠连忙撇清关系:“陛下,臣没有收罔存礼一文钱。之所以提拔此人,是那罔氏一族历来跟皇室联姻,百年来出了好多位皇后、皇妃。罔氏与国休戚,值此危急之时,罔存礼带兵不会投敌。”
“他确实没有投敌,却多次弃军而逃!”热辣公济冷笑。
李仁忠不知道怎样反驳,因为罔存礼确实太他妈抽象了。
西夏官员没有严格区分文武,罔存礼出身后族世家,年轻时也打过仗的,而且做过御园六班直的统领。平时谈及军事,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还精通《孙子兵法》,即便人到中年依旧弓马娴熟。
鬼知道打起仗来是那副模样啊!
李仁忠心里极为后悔,他不该推荐罔存礼来统率大军。
“陛下,臣有罪!”
李仁忠跪地磕头。
李仁孝无奈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国相就别再认什么罪,组织军民开城投降吧。”
李仁忠摘下官帽:“臣死之后,请陛下处死那些奸臣!”
说完,不等旁人反应过来,李仁忠起身猛地冲向大殿立柱。
“嘭!”
一声闷响,听声音就知道是一颗好脑袋。
李仁孝大惊:“快快救人!”
李仁忠已经昏过去了,额头鲜血直流。
绝大多数文武官员,对此视若无睹。
跟城外几十万敌军比起来,国相自杀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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