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就迎来了除夕夜。
山庄内外都挂起了红灯笼,庄内的人们都忙碌着贴对联,剪窗花,准备年夜饭。
在一派有序的繁忙中,山庄里里外外被打扫得焕然一新,也逐渐有了喜庆的年味儿。
沈南星也积极参与其中,不过他基本都是帮倒忙的那个,最后被莫苍风拉到一边歇着。
昨日刚下过一场雪,梅林里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枝头的红梅却开得更鲜艳了,凌霜傲雪,被冰晶包裹着,有种晶莹剔透的冷艳。
白鹤在林间漫步,时不时传出它们高亢悠扬的鸣叫声,在白雪红梅的映衬下,就是鲜活生动的人间仙境,清雅唯美至极。
沈南星瞧着那些在雪中漫步嬉戏的仙鹤,忽然就明白风风为什么如此喜欢它们了。
他靠在莫苍风身边,感叹道:“说实在的,这些仙鹤对我是凶是凶了点,但它们的确很仙很美,连头顶是秃的都这么漂亮。试问还有什么鸟儿像它们一样秃头秃出仙气儿的?”
莫苍风:“……”
一时间竟不知沈南星是夸还是损。
“不过你喜欢归喜欢,这些梅花仙鹤在你心里的地位,绝对不能超过我!”
莫苍风无语地看着他:“这你都能吃醋?”
沈南星噘了噘嘴,许是他生了张唇红齿白看不出年纪的娃娃脸,做这样的动作只显得孩子气。
他说道:“云云说,你以前把梅花当成妻子,仙鹤比作孩子,我能不吃醋吗?它们要是你的妻子孩子,那我算什么?”
“……”莫苍风无语又好笑,“梅妻鹤子的典故又不是这个意思,你有空多读读书,省得你歪曲理解又胡乱吃醋。”
“我自然知道梅妻鹤子的典故,但故事中那姓林的家伙不就是极其喜爱梅花白鹤?所以我吃醋有什么不对。你这么喜欢梅花白鹤,那我在心里算什么,哼,你还故意逃避不回答我。”
莫苍风只觉得他吃醋的样子幼稚又可爱。
沈南星在他的面前,有时候跟没恢复智力的情况也没什么两样。
他的灵魂深处,仿佛藏着一个永远没长大的孩童。
所以他行走江湖时,行事也像孩童一样任性自我,肆意邪气。
莫苍风还记得,当年第一次遇见他时,他正在杀人,毫不在意地到溪边洗干净手上沾染的鲜血。
察觉到他的存在,笑眯眯地与他说话时,那双妩媚潋滟的桃花眼里,除了冷漠乖戾外,还有一丝孩童般的天真无邪。
莫苍风回想着过往,唇角弯起,他转过头轻轻贴着沈南星的额头。
“你在我心里算什么位置,这还用问吗?”
他低沉温柔的声音传到沈南星耳边,“自然是相公了。”
沈南星被哄得心花怒放,当即就热情地亲了上去。
寒风撩动枝桠,吹落树上的雪花。
雪花簌簌飘下,淋了树下相拥亲吻的两人满头。
年夜饭准备得很丰盛,几乎都是沈南星和莫苍风两人爱吃的菜肴。
每到新年时,莫苍风都会放庄里的家丁下人们几天年假,回家与家人团圆,若是无处可回的,便在山庄里一起过年。
喝过屠苏酒,吃完热腾腾的年夜饭,夜已经深了。
但今夜要守岁,没到子时自然不会去歇息。
沈南星拿出一副色子,同众人玩起了赌大小,在他的吆喝下,家丁厮仆们都被吸引了过去,有道是小赌怡情,大伙儿逐渐玩儿得起兴。
屋子里闹哄哄的,色子声,欢笑声汇聚成一团。
莫苍风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沈南星玩,脸上带着淡淡的浅笑。
子时一到,沈南星便拉着莫苍风到屋外去放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