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茶香淡淡飘散。
两人相拥而坐,静静地看着屋外纷扬的雪花。
时隔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又能像从前那般,同师父品茶赏雪。
段无洛微微笑着,低下头将下巴轻轻搭在慕风衍的肩膀上,神色温宁。
“师父。”
“嗯?”慕风衍微微侧过头。
段无洛轻啄了他脸侧一口,笑道:“就想叫师父而已。”
他依旧还是会经常想起过去的一切,只是回想那些事,心口已慢慢不再泛疼。
“师父,等雪停了我们去堆雪人吧。”
听出徒弟语气里的跃跃欲试,慕风衍失笑:
“以前在卜思谷你不是不喜欢堆?我记得你就只堆了一次,还是我拉着你去的。”
段无洛抱紧怀里暖烘烘的师父:“因为第二天起来,我发现两个雪人融化倒塌了。”
那时看着师父堆了一个雪人,他便在旁边堆了一小些的雪人,两个雪人紧紧地依靠在一起。
少时的段无洛瞧着那两个雪人,心里有种暖融融的满足感。
“雪人自然是会融化的,化了再堆便是。”
“是啊……”段无洛低喃,微笑了起来。
下午时,雪才堪堪停了。
这几日连着不停地下雪,积雪覆盖得很厚,湖面也结了冰。
周围的竹林也披上一层雪白的外衣,隐约露出些许苍翠的底色。
段无洛还真跑出去堆了雪人,慕风衍站在屋廊下含笑注视着他忙碌的身影。
他一袭红衣在雪地里鲜艳如火,长及膝的银发被寒风吹扬飘飞。
“师父,快来呀!”见慕风衍还站在屋廊下,段无洛招手喊他。
恍惚间,慕风衍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段无洛一袭红衣,拿着画卷跑到自己面前来,脸上笑意明艳活泼,藏着一丝紧张羞涩。
是啊,他以前印象里纯善明艳的徒弟,怎么会是假象呢?
只不过是因为他待在昏黑的环境里太久了,连着他这个人看过去都是黑沉沉一片罢了。
慕风衍笑应一声,手撑在栏杆前轻轻一跃,掠过结了冰的湖面,轻盈落到段无洛身旁。
段无洛已经堆好了一个雪人,胡萝卜和松果做它们的眼睛鼻子,找了枯枝当双臂。
慕风衍也堆了一个在它旁边,做了同样的装饰。
两个雪人相依相偎靠在一起,胖墩墩的透着娇憨可爱。
段无洛分别给它们画了一个笑脸,这才满意地扬起了嘴角。
“呯!”一个雪团忽然砸到段无洛身上。
他转过视线,见慕风衍手中正捏着雪团,温雅的面上挂着一丝坏笑。
“好啊师父,你偷袭我!”段无洛飞快蹲下身抓了把雪捏成团。
慕风衍扬眉朗笑,闪身避过他扔来的雪团。
“段教主武功盖世,岂是我能偷袭得了的?”
二人你来我往地砸来砸去,雪地上布满了他们的脚印。
段无洛脚上的金铃叮叮当当欢快地响个不停,洒落在禁地之中。
得亏禁地里不许玄冥教其他人进入,不然那些教众瞧见他们教主居然幼稚地打起了雪仗,估计要震惊得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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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楚渊这边,他如今与李隐尧暂时在小镇的医馆里待着。
楚渊原本打算等他退烧后,尽快离开小镇,毕竟此处离玄冥教还很近。
要是段无洛知道他们仍在玄冥教附近一带待着,难保不会找麻烦。
可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楚渊的眼睛一直刺痛流泪,怕光看不清楚东西。
大夫检查后说是患上了炎症,眼睛被强光刺激而引起的暂时性失明的症状,也就是雪盲症。
在茫茫雪地里行走,直视雪地犹如直视阳光,久了就会损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