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桑宁与王砚辞和京兆府尹坐在公堂里等了没一会儿,便有人来报那沈醉在甲字号大牢里吓得面色惨白,不仅失禁,腿还软得站不起来。他平日里靠着醉香楼赚得盆满钵满,一直过的都是阔绰舒服的日子。又因不少达官贵人也会来醉香楼听曲儿吃酒,沈醉与不少官场上的人都有往来,平日里衙门的人就算是例行公事检查醉香楼,也总会给几分面子。是以,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瘆人的地方。
柳桑宁心想,这沈醉是温柔乡里泡大的,胆子比蚂蚁还小,从未受过苦的人见着刑具只怕就要头晕眼花了。若是衙役再恐吓几句,他只怕是会哭爹喊娘起来。
这也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京兆府尹叫人将他带去甲字牢房,就是为了好好吓一吓他。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沈醉此人是个软骨头,此招对他好用。
于是柳桑宁起身拱手对两位大人道:“再过一盏茶的工夫,让下官去牢狱之中审问这位沈东家吧。”
京兆府尹自是乐得有人去做这件事,他打从一开始就摆好了自己的位置,这次既然皇帝交给了王砚辞与柳桑宁主查此案,那他便当好这个陪衬。
王砚辞点头,道:“当心些。”
大牢之中有些伤人的利器,沈醉虽如今被吓破了胆,可也很难保证他在极度恐惧之下不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于是王砚辞又补充了句:“切莫靠他太近。”
柳桑宁颔首:“大人放心,我知晓。”
等到一盏茶时间到,柳桑宁起身往大牢方向走去。等她走到大牢入口时,她听闻远处似有响动,听着像是从京兆府门口传来。驻足仔细听了听,分辨出大约是衙役们将百起国的使臣们带了回来。
有使臣嘴里骂骂咧咧,显然很是不满意京兆府将他们召到此处来。
公堂上有王砚辞,她不担心审不出东西来,于是头也不回地进了大牢。
大牢内光线昏暗,许多牢房甚至连个巴掌大的窗户都没有。昏黄的光线来自于墙上的烛台,烛台内的蜡烛有些已经见了底,火苗十分微弱。
她随着领路的衙役一路往里走,时不时便会有情绪激动的犯人扑到牢房边,从缝隙中伸出手,喊着“救命”,心里头也不由咯噔了好几次。领头的衙役却早已是见怪不怪,还有心情安慰柳桑宁:
“柳大人莫怕,这些人大多数都脑子不太清楚了,疯疯癫癫的,你别搭理就是。”
柳桑宁抿了抿唇,有些明白沈醉为何会这么短时间内就吓成了这副德行。
等到了甲字号牢房,柳桑宁才发现这牢房是分为两部分的。一部分是关押犯人的牢狱,一部分则是行刑之地。犯人从牢房往外看,能将外头的刑具看得清清楚楚,若此时有人在行刑,这牢狱中的犯人便是观看者。
这是肉体与精神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