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狼王封锁雄关,其余各城躁动。”????“父亲他有豪雄勇武之心,也看出机会,故而率军前往外面,亦要参与这大势之中,我劝说多次,但是他总是以今次大势,不可放过的话反驳我,一意孤行前去。”
李观一看着李昭文。
李昭文顿了顿,还是苦笑一声,道:“罢了,我这样说的话,李兄定然也不信,我父惜命,可不肯如此轻慢出城,主要还是国都那里传信来了。”
“军神姜素点出,如今的西域正是整个天下风起云涌的要冲之一。”
“责我父兄,只知缩头闷守,还不如陈国鲁有先,稳中有进,下了军令,令我父兄一定派兵马出战,参与这西域角逐。”
“灭陈之战,正在紧要关头。”
“大将军要我父亲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克西域,绝对不可以让狼王大势成就,我父亲翻看这军令许久,责令我和兄长镇守于此,自己率军亲自出征。”
李观一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道:“以军神姜素的统率和武功,难道有谁能制衡住他么?陈国如今,应该已经没有可以和他对抗的神将才对。”
“理论上来说,陈国此刻应已是被打得步步后退才是。”
“难道说……”
李昭文沉默了下,轻声道:
“草原突厥大可汗,亲自出征了。”
“因为太子的疏漏,导致了突厥七王带着我国公主奔逃前往了自己的领地,原本计划中,以送亲为名,以宇文家众将护送七王和公主回草原,以牵制突厥大可汗的计划失败。”
“突厥大可汗震怒。”
“天下第二神将,并铁浮屠;正在和军神姜素麾下北府军,于北境厮杀;原本陛下和塞北的天下第三神将,也是第一神射高骧将军有约定。”
“虽是高骧将军麾下龙骧军愿意相助,但是塞北局势风云变化,本来彼此对峙的屈突通,薛天兴,岳鹏武三支军队又聚拢。”
“在僵持的情况下,岳鹏武身披重甲,手持神兵沥泉枪,再度出战,士气大振,他们三人虽然不能击败高骧将军,却也能牵制住龙骧军,让龙骧军不能顺势南下相助。”
“天下局势风云激荡,硬生生对冲住。”
就只李昭文所说的这些话,就已经将整个天下风云激荡之变化说清楚,道明白了,这天下之风云激荡,从不只在一处,李观一驰骋西域的时候,其余各处的英豪也在角逐争斗。
世界并非静止。
李昭文道:
“陛下大怒,太子殿下的位置有些不稳定了。”
“而原本不学无术的二殿下姜远,倒是选择亲自上前线,前往攻陈的战场之上,所以说,此刻的我大应国,实际上是在同时对抗着北境的草原,和南方的陈国。”
李昭文评价道:“陈鼎业,只是玩弄权术的毒蛟之辈。”
“陈国当年,有周老将军的钩镰枪重盾兵,可对抗铁浮屠;有夜驰骑兵,奔驰天下无双;有陷阵百保营,有大戟士,岳鹏武具装重骑兵,有狼王的苍狼骑,萧无量的摩柯飞军,太平公的太平军。”
“披甲之士百万。”
“是可以和拥有军神的大应国打成四六开的强大阵容。”
“短短十余年时间,竟然凋零至此,和北境草原联手,都隐隐露出颓唐之势,天下风云四起,今日可见一斑。”
李昭文慨然叹息:“只是,本来的谋略极为稳定,却不知为何会突然失败,西意城,是边关之地,不知天下,但是隐隐也有听说传言,是七王那里有一位奇诡谋士的手笔。”
“竟以一己之力,扇动天下,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传言之说,大多是假的。”
“可真的让人不由畅想,若是当真有这样的谋士,立足于天下风云四起之时,令整个时代的局势因为自己的奇策而发生了不可遏制的转变,那该是何等天下奇才!”
李昭文扼腕叹息:“真希望将如此大才,收入麾下!”
李观一端茶默默想着。
抱歉,二郎。
此人,已在我麾下也。
李观一嘴角微微勾起,压下,咳嗽一声。
以茶水苦涩压制住了。
李昭文和李观一就以茶闲谈,在这桌上堪舆图,评断天下风云四起,李观一眼前仿佛见天下,诸多名将驰骋于沙场之上,塞北岳帅等人制衡高骧;天下第一神将,天下第二神将角逐于草原。
夜驰骑兵南下,和虎蛮骑兵一同角逐。
宇文烈挥枪于中原,陈辅弼驰骋于沙场。
如此看来……
李观一的视线微微凝固,落在了西域。
李昭文看向李观一,道:“李兄应该也可以看出来了。”
李观一道:“……天下制衡不变,局势风云四起,如今唯一可能导致局面变化的,就是西域,一旦摄政王得势,这位曾经的天下第四神将占据西域,无论攻应,还是吞陈。”
“都会导致天下巨变。”
“其吞陈,陈国大概率会并入狼王之麾下。”
“应国可以同时对抗陈鼎业控制下的陈国和北境的突厥,却绝对难以对抗狼王的陈国和突厥联军。”
李昭文道:“是吗?我倒是觉得,也是江南。”
“一旦西域和陈国皆归于狼王,我大应被卷入天下的漩涡,李兄,你的江南,到时候恐怕也是无法置身事外了,到了那时候,要不然就是和我大应联手,对抗陈国和突厥。”
“要不然,就是要去和狼王联手,和我大应厮杀。”
“天下局势,风云变化之地。”
李观一和李昭文彼此对视,李观一神色沉静,李昭文噙着微笑,两人语气和缓平静,但是旁边的长孙无俦却只是觉得心脏不知为何,如被一把攥住了。
有种大势扑面,呼吸不过来的压迫感。
李观一和李昭文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这西域堪舆图里面被以朱砂笔圈起来的一座城,他们两个人的手指同时落下在了这个地方——
“西域雄关,宏峡城。”
“决定天下走势的一战。”
两人的手指碰到一起,李昭文微微笑道:“看来。”
“李兄。”
“我们两个,心有灵犀。”
李观一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二人大笑。
长孙无俦捂着肚子,英俊狡猾的脸上只剩下复杂。
越看越胃痛。
李观一又去不得不拜见现在在这城池当中的大公子李建文,前去之时,李昭文告诉李观一,说当日离别的时候,曾经说过,此番相见,当以真面目相见,必让他见见看。
“等李兄离去的时候,我设宴,那时候,或有美人抚琴。”
“可勿要忘却。”
李观一把住李昭文手臂,道:“如此天下壮阔,如同兄弟这样气宇轩扬,眼界开阔,能文能武之人,才算得上是绝世美人啊。”
他对诸将,诸谋都是这样的称呼。
是古之辞赋的称呼。
李昭文微怔,旋即折扇展开,遮掩嘴唇脸颊,只露出一双眸子,含笑从容,道:
“那便,多谢李兄的慧眼识珠了。”
等到李观一离去,长孙无垢走出,见了李昭文,却是好奇道:“二郎,这些衣物,有什么不妥么?”
李昭文负手而立,看着那边的诸多衣裳饰物,长孙无垢唤了几声,回过神来,只是道:
“嗯,总觉得还不够,不好,不好。”
长孙无垢道:“已是你所有的女装了。”
李昭文皱眉,洒脱笑道:“却也不知为何,往日的时候,这些衣裳穿了去参与那些不得不去的应酬,见族中的爷爷,奶奶,倒是觉得没什么,甚是华丽得体。”
“今日要我穿这些衣裳见李兄。”
“说实话,不够。”
长孙无垢道:“不够?”
李昭文微笑道:“我自小学文第一,习武第一,弓马娴熟第一,剑术第一,枪法第一,今次难得女装示人,也当如同飞凤掠过长空,自该要极好,才合我心意。”
“这些衣物,倒是不错,只是还不够那极好,极妙。”
长孙无垢道:“世上哪里有那许多好衣服?”
李昭文洒脱道:“那就要你来帮我寻了。”
“却要让李兄一眼惊动,才好。”
“入他眼中,当亦是第一。”
李昭文折扇展开,掩盖面容,微笑道:
“吓他一吓!”
而在这个时候,李观一却拜见李建文,李建文本来想要好生拉拢此人,但是连续数日的宴饮,却每次回到自己宅院之中,都被气得手掌发抖,最后更是大骂匹夫,匹夫。
却是无论他说什么,李观一只是喊穷。
说希望安西城并入西意城统治,说穷啊穷,没钱,没钱。
说希望安西城能配合西意城之后的行动。
李观一说可以,但是希望可以提供三千万军费,并希望有五十万枚狼牙倒勾箭矢。
好悬一句话没有把李建文的钱袋子炸开线。
李建文城府都没绷住。
五十万枚狼牙倒勾箭?!
当柴烧呢?!
再问地,没钱,没地。
说我给你安排些好的战将,谋士如何。
就说没钱,实在是养活不起那么多人。
无论李建文想要安插自己人,想要分化李观一权利,想要引导其成为自己的棋子,千般手段,万种能耐,最后都只一句没钱,把李建文气得不轻。
这几日李观一倒是恶名传遍了。
西意城的大小官员将军们,都知道了李昭文公子有一位客卿同盟,却是个见钱眼开,极贪财的穷鬼,都说是李昭文公子这一次招揽错了人。
只李观一也无所谓。
没能拿到钱来,很是遗憾。
和李昭文又谈论天下大势的时候,李昭文说这些事情她来处理,忽有一骑疾驰而来,自外奔入西意城,然后有消息传入了国公府——
李昭文脸上的笑意消失。
那羽林卫身上染血,是闯阵出来,落在地上,大呼:
“国公爷遇埋伏,被大军围困于山顶之上!”
“求援,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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