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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堂皇正大,宗师?人皇?霸主?(求月票)(2 / 2)

这荒山一拳,和当日在江州城中,越千峰大哥施展出的那一拳,相差无几了,那时的李观一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药师,雨夜杀人,提心吊胆,现在却已在江湖天下数年。

此一拳,彼一拳。

他日你,今日我。

有始有终。

拳头松开,赤龙法相彻底消散,李观一此刻寻常出招,就已可以仗着宗师特性压制六重天的自己,举手投足,法相相随,虽是消耗颇大,但却可以彻底展露宗师那种恐怖的破坏力。

“宗师和宗师之下,当真是天堑之差。”

“天壤之别。”

李观一想到了一年多前,公孙世家那里,他和被迷了神智的摩天宗主西门恒荣交锋。

那时的西门恒荣受到长生客的手段,精神混乱,用不出宗师技巧,李观一则靠着长生不灭功体,硬生生以伤换伤,才勉强将其拖住。

那应该就是之前他唯一一次和宗师有生死交手。

就连镇北城那一次,彼此之间其实没有下杀手。

“当真是……运气好。”

李观一松了口气,收了宗师之威,看上去如一寻常人,连之前顾盼之间展现出的悍勇气魄都有些消散了,怀里揣着两块黄金,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当真是个和和气气,中原游商。

九色神鹿离得颇远。

李观一询问。

九色神鹿叹了口气,倒也没有什么愤怒感,只是道:“只不愿见那赤龙,见了之后,有些胃痛,故而离得远了些,对于他,龙性顽劣恣意。”

“我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可以评价他,且不显得失却祥瑞之礼的言辞,就不说了罢。”

李观一咧了咧嘴。

这已说了。

他微一拱手,道:“多谢前辈此番相助,否则的话,我想要踏足此刻这个境界,却也还得一两年。”

九色神鹿道:“是你先帮我在前,我这只是投桃报李。”

“再来,我所做的,也只是辅助罢了。”

“若是你没有过平定江南和西域的经历,没有过去诸般种种执着,我又能够做到什么呢?”

“是你自己帮助了自己。”

很是奇妙,李观一在神鹿的眼里看到慈爱,在这神鹿脸上看到了一种温柔美丽的笑意。

九色神鹿在虚空中几次踏步,九色神光流转,逐渐从如一小山般的大小,变化地只如寻常幼年小鹿,灵动无比,以鹿角触碰李观一,道:

“不过,我隐隐察觉,你似乎没能让此地的气脉和东南方位,彻底相联起来,虽然是踏上了这一条道路,但是也只是刚刚踏上。”

“没能完整。”

“不曾圆满。”

李观一点了点头,坦然笑道:

“没能彻底相联才是正常的。”

“江南那里,方圆两千余里,人口百万户,产业兴旺,中原鱼米之乡,人道气运汹涌,而阿耆尼城只有几十万人口,就连九州鼎上出现的这一片疆域都没能彻底掌控,人心未定,天下不安,两边本来就不够匹配。”

李观一随意坐下,看着那一座城池,道:“如果说,就以这阿耆尼城池现在的情况,就能和江南对标的话,那么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奋斗,岂不是可笑了?”

“我那好友晏代清又要胃痛起来了。”

“这一次能够相连一瞬,让我踏出这一步。”

“也就是亏得那魔宗积累数百年的气运。”

“还有前辈你的相助。”

李观一顿了顿,隐隐察觉到了远处有一股神意不满。

李观一面不改色,道:“还有大——”

“大前辈的指点。”

远处那一缕神意方才稍微缓和。

有一股,算你小子识相的神韵波动,李观一大约明白宗师们之间为什么会迅速地发现对方了,他笑了笑,觉得天地一片光明,也知自己修行道路。

且放胆!

此番变故,是踏出了第一步。

他只有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天下人的道路上,才能心神畅快,可以步步前行,踏破关隘,有那可能抵达传说之境界。

等到平定西域,境界应还有所变化。

而等到收服西南,顺势而下,与江南相联,气势连绵,不知道又可以有何等的蜕变?

至于那九州归一,重铸九鼎,可能一窥那传说之境?

不过,这些只是外物。

李观一盘膝而坐,双手按在膝盖上,自这被他一拳轰碎了小山头的地方,眺望着这西域的天地辽阔,不绝心神开阔,有一股豪气涌动上来:

“不知何日,天下归一,四海大同。”

“西域绝境苍茫,倒是希望江南之人来此,不必出什么国关,只当在自家国度内游学便是。”

九色神鹿在旁边,看着这盘膝而坐的少年郎。

一身西域鳞甲内衬,外是褐色袍子,盘膝坐在天地之间,看着远处,忽而深深吸了口气,道:“愿这天下太平!”

“愿四方无战事,愿这天下大同!”

“愿我等子嗣,不必持兵争锋。”

“愿人人如龙!”

“愿这天下,再没有奴隶!”

少年清朗的声音畅快,回荡于此,一声一声豪气,九色神鹿想到阿耆尼城的改变,不由恍惚失神,恍惚之时,李观一已经起身,提起剑来,少年目光澄澈,微笑道:

“为此,李观一愿奋战此生。”

“永不背叛。”

“纵如飞蛾扑火。”

“此意不灭。”

九色神鹿恍惚不已,李观一抬手按着旁边石头,凌空而起,扶着剑看着远处,蓝色天空浸润在他的眸子里,道:“西域地方虽大,但是却地广人稀,欲两地相联,则需得此党项。”

“中原有对弈,下棋。”

“哪怕是顶尖好手和寻常高手,若是让个三子,也会对弈得很艰难了,甚至于会落败,以棋子观这天下,就可以知道,这天下,步步相争,一步不可以退。”

“党项之国,我会争,二郎之父或许也会争。”

“狼王,一定会争。”

“彼此之间,就算是没有仇恨,也不会想让了。”

“人人都有理想,人人皆有大愿,凭什么你要高于我?”

“这个时候,言语是说不清楚的,只有靠刀剑。”

“且厮杀!”

“前辈,你心神似乎颇有些伤,此番帮我,劳你受累,可是得要好好得养伤才是……”

九色神鹿回答道:“我这伤势,蜚的毒素倒影响不大了,剩下的那些,则是狼王兵家煞气所伤。”

“那东西算是天下气运的一种了,此番天下大乱之世,纷争不断,这样的兵家煞气,是出于最鼎盛的时候,天下谁人不知兵?”

“想要痊愈的话,恐怕得要其他的磅礴气运弥补。”

“你要铸人道社稷之器,气运不能用在我这身上。”

九色神鹿劝慰李观一,希望他把心放在大道上,不要因为她而动摇自己的根本,她说自己这般生灵,纵然有伤,过去百十年,也能痊愈。

“人道气运么?”

李观一忽然笑道:“我倒是好像真的有解决的法子。”

九色神鹿嗓音温柔道:“你这孩子,人道气运该用于人身,纵然是君主,也不可乱动才是,以天下万民苍生的心神,用于自己一人,便是暴君了。”

李观一道:“巧了,这东西还算是战利品。”

少年郎从怀里掏出一物。

放在九色神鹿身前,竟是自有玄妙气运,悬浮在空中,却是个白莹莹,光耀耀的宝珠,其中神韵澄澈,堂皇正大。

九色神鹿神色凝滞,声音都卡壳。

“这,这是……”

“党项国的。”

“是啊,党项国国运那一条大白蛇颔下之珠。”李观一本来还打算看看九鼎烧不烧这玩意儿,不过好像九鼎不是什么东西都吞了的,李观一有些遗憾。

又发现这玩意儿有实体,卖掉吧,舍不得。

只好留着。

指不定哪天有用的,这玩意儿一看就贵!

九色神鹿的嗓音都有些发僵:“那白帝是……”

先前澄澈热烈的少年垂眸,手掌按在剑柄上,风吹起他袖袍和衣摆,微笑回答:

“是我杀的。”

九色神鹿心中惊悸。

那少年身上,先前那种澄澈,和此刻无形的一股压迫汇聚在一起,那眸子一侧倒影阳光,一侧倒影阴雨。

是中原真正的帝君。

王霸道杂糅之。

九色神鹿看着李观一,询问道:“你说这天下,你自己是对弈的棋手么?”李观一看着九色神鹿,笑着道:“不,我不是棋手,我是第一枚棋子。”

李观一踏出一步。

李观一自山而落,袖袍翻卷烈烈,大笑着:

“我当是那第一枚,过河之卒!”

“天地生我来此世,就是要我开此先河。”

“我若覆灭!”

“后来者,无穷!”

轰!!!

李观一袖袍翻卷,凌空踏空,宗师已可借助自身武功手段,短时间内飞腾,消耗颇多,却又恣意洒脱,先前堂皇之意,霸道之气散开,只如一少年。

李观一心神澄澈明净,九色神鹿注视着他,道:

“……赤龙。”

“这一次,是你赢了。”

“你终于,说服了我。”

九色神鹿吞下那珠子,凌空飞腾,追着李观一而去。

这一日,李观一,踏足七重天。

称宗师。

距离盖世名将前三十,只差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

百废待兴的时候,长孙无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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