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府的厨房有两个,一个是小厨房,专门负责庞家人的膳食,另一个大厨房则负责庞府护卫、丫鬟、家丁以及老妈子的膳食,庞秋秋所要做的是在这个大厨房的膳食里下点蒙汗药。
这事看起来简单,可办起来不容易,庞秋秋身为庞家的小娘子是不方便去大厨房的,并且还得时刻提防黄氏的耳目。
黄氏的老妈子被击溃后,黄氏并没有一丝收敛,黄氏还是在盯着庞秋秋,庞秋秋去下蒙汉药可得小心,好在黄氏没那么聪明,黄氏根本想不到庞秋秋会派贴身丫鬟芳芳在护卫的膳食中下蒙汗药。
就在庞秋秋以为蒙翻护卫,她可以大摇大摆从大门出去之时,黄氏带人阻住了她。
“秋秋,你这是要干嘛,想偷偷溜出去?那可不行,老爷可是有交代的,不准擅自出府,你若是违反老爷的交代,本娘子有权处罚你。”
“大娘子,你可不能胡说,我哪里是要出去,我只是到处看看,这不可以么?”
庞秋秋这会整个人还在府里,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要出去。
黄氏眼一瞪。
“秋秋,你休得狡辩,就在刚才护卫用膳都没用完就一个接一个倒下了,若不是你想出府,怎会出这等怪事?”
黄氏第一时间获知护卫出事,便知是庞秋秋搞的鬼,马上带人来大门这来堵庞秋秋了,没想到来的及时堵上了。
庞秋秋面对黄氏的指责,自然不会认。
“大娘子,你这是无端猜测,一点道理没有,其实护卫的膳食出问题你的嫌疑最大,爹刚取消你管开支的权力,你的怨气最大,或许这事是你的蓄意报复。”
庞秋秋讲的也有些道理。
黄氏听罢冷笑了一声,正想驳斥庞秋秋,有人在门外叫门了,似乎是老爷回来了,黄氏只得先让人开门。
门一开,门外果然是庞贤东一行人,只不过多了一个年轻的书生,那书生长的真是好看,黄氏看后都想把自己的小娘子嫁给他。
庞秋秋看到此书生时有点愣神,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怎么来了?你不怕抓吗?你带了人没?”
书生笑了一声,
“林某跟你爹在一起,谁敢来抓林某?林某虽是一介草民,可是你爹是大官。”
林某?莫不是那个林哲?他怎么敢找上门来?老爷怎么是那副神情?怕他么?黄氏先前只听说过林哲这个人,却没见过林哲本人,现在见了很是意外。
为突显大娘子的风范,黄氏迎了上去。
“老爷,今日怎么这么迟?还没用膳吧?这人是谁?”
黄氏故作不认识林哲,想借机打压一下林哲。
林哲却不介意黄氏的无理,他笑着对黄氏说道:“你大概是庞府的大娘子吧,林某早听庞小娘子提过你了,庞小娘子提起你一口一个赞叹,她讲你是勤俭持家的标杆。”
林哲故意用勤俭持家的标杆吹捧黄氏,林哲本没有恶意,不过黄氏听了觉得味道有点怪,奈于庞贤东在场,她不好多说什么,她只能吩咐管家先迎客,她若是再不安排迎客,估计庞贤东又要说她。
庞贤东则趁这个机会回房换一身衣服,这衣服还没换好,黄氏又过来问了。
“老爷,他怎么来了?老爷是在哪碰到他的?他怎么好意思来咱府上?他配么?”
“他怎么不好意思来?他不配么?你真以为他是一介草民?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人多了去,我碰到他都头痛,因为他的人无所不在,等下你要对他客气一点,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给府里惹麻烦。”
惹麻烦?有麻烦了吗?黄氏对老爷这话很不理解,这林哲怎么说也是草民,老爷需要这么怕他么?老爷平时的威风哪去了,老爷你只须拿出平时对府里的人那股子狠劲来对他,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老爷,你可是朝廷大员,这么怕他,这要是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还有他今日既然来了,咱们就得跟他讲一讲那事,看那事怎么定好?咱们庞府的小娘子,他不能随便对付的。”
随便?哪个随便了?庞贤东心情本就不好,听到随便两字更是怒不可遏。
“大娘子,你胡说什么,这里没你什么事,你不用操这闲心,你先去备点膳食过来,我在这用膳。”
“好了,老爷,妾这就去备膳。”
黄氏听出老爷对她讲的不满了,赶紧顺着老爷的意思去准备晚膳。
庞贤东看黄氏离去这才松了一口粗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之后便坐在那发呆。
杨氏凑了过来,问庞贤东。
“老爷,今日很累吗?要不要妾身来按一按?妾身最近新学了按摩,比之前按的好多了。”
“以后再安,现在没心情,他是坐在会客厅么?”
庞贤东没心情享受按摩,现在只关心林哲的一举一动。
杨氏看庞贤东有点怕他,便怂恿道:“老爷,这人是个麻烦,留着是祸害,不如趁他一个人在这,咱们把他干了,也算是替朝廷除了一害。”
把他干了?有这么容易么?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个人,万一他在府里安插有人呢?那这事如何收场?这杨氏也太不懂事了,只晓得鲁莽行事,完全不顾忌后果,庞贤东小瞪了杨氏一眼。
“那不行,咱们府里不能杀人,杀人的事咱也不能干。”
庞贤东嘴上说的挺好,其实他心里早想杀林哲,只是这会他不敢下手,他怕府里府外都有他的人,万一没杀成那就糟了。
杨氏见庞贤东否决她的提议,仍不死心。
“老爷,府里不行,那咱们可以等他出府后杀,用弓弩来杀,他定跑不了。”
这倒是条好计,不过风险仍很大,他之所以敢一个人来,那肯定是做了充分准备的,庞贤东不能让自己冒这样的险。
“不行,咱们不能这么干,万一失手后果严重。”
庞贤东还是一口拒绝。
庞贤东的顽固让杨氏很反感,杨氏便想再做做庞贤东的工作,可还没等杨氏开口,就见黄氏带着两提溜食盒的丫鬟过来,杨氏只能先住口。
庞贤东见膳食来了,忙吩咐黄氏摆桌,等膳食上了桌他便用了起来,他之所以这么着急主要是用完膳还得去见林哲,不去见林哲显的很失礼,今日经历这么多,连庞贤东自己都迷糊了,昨日找上门去想杀他,今日他送上门来却不敢杀了,这是什么操作!
会客厅内,林哲和庞秋秋正在窃窃私语,两人似乎在讲悄悄话,连庞贤东进来都没察觉,庞贤东感觉有点尴尬忙干咳了一声,试图引起林哲的注意。
林哲听到咳嗽声,这才注意到庞贤东。
“庞枢密,你别光站着呀,坐嘛,这是你的府邸,你不要拘束。”
林哲张口就说庞贤东太拘束,怎么放不开。
庞贤东听了很不高兴,这林哲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完全是想反客为主,就现在的情形想来,杨氏的话非常对,现在真是结果他的好时机,以后可能再无这么好的机会。
“林大人,本枢密刚用了点膳,站一站无妨,你不是有事要说吗?现在可以说了,本官洗耳恭听。”
“庞枢密,林某是有事要讲,不过刚听庞小娘子讲府内时不时有人欺负她,都没人管,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哲先讲起另外一件事了。
庞贤东听了一脸的疑惑,有这事吗?这肯定是弄错。
“林大人,庞府应该不会发生这事,庞府一向和和气气,哪会发生这种事情。”
林哲明显不信,话语中充满质疑。
“庞枢密,那就怪了,没欺负人的事,那庞小娘子怎会说?庞小娘子还会讲假话么?”
林哲说完看了一眼庞秋秋。
庞贤东脸色微变。
“林大人,可能是弄错了,你还是先讲正事,正事讲完,本枢密再去问问。”
“庞枢密,那行,那林某就先问那事,你上回怎么想去监斩林某的?”林哲一开始便问了一个刁钻的问题。
庞贤东听到这问题心里很不爽,他不明白林哲怎么想起问这事?这事不是过去了么?并且本枢密已经被你的人惩罚了,难道你还想追究本枢密的责任?
“林大人,那回监斩真不是本枢密愿意当的,陆中书指派无法推脱,并且本枢密那次受了很严重的伤,那次本枢密最划不来。”
“是么?庞枢密,不过林某听到的跟你讲的完全不同,林某听到是你主动向陆中书请缨的,你还向陆中书作了保证的。”
林哲似乎对这事比较的清楚。
庞贤东不知林哲如何得知这个,不过庞贤东认为与那个细作有关,不然林哲不可能知道这些,因为庞贤东向陆中书请缨的时候没几个人在场,如果不是细作透露,林哲断不可能知道。
“林大人,这绝对是诬蔑,本枢密怎会揽这苦差事上身,杀人之事本官从不参与。”
庞贤东忙替自己辩解。
林哲看庞贤东有点紧张,便安慰道:“庞枢密,你不用紧张,林某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其他意思,既然你讲你不会揽这个苦差事上身,那此事到此为止,林某另外问一件事,希望你能如实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