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心里想的是要不了多久就能返京,可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就有点猛了,让林哲感觉青州的骚乱不简单。
林哲去之前算是做足了准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先不提,单是探子和开路的先头兵马就派了一波,大队人马更是在去青州的路上小心谨慎,可这些准备在残酷的骚乱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大队人马在路上不仅遭遇了多次袭击,并且派出去的探子和先头兵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直未有禀告过来。
韩纬觉得情况不对便向林哲禀告。
“大人,兵马是不是停一下?等把青州方面的情况摸清楚再前进。”
林哲冷冷看着韩纬。
“韩团练,探子和先头兵马都是你的人,他们没回来禀告,你怎么解释这个事?”
“大人,他们可能都出事了,不然不可能不回来禀告,这说明贼人势力强大,且一直跟着我们,我们必须抱成团,否则会被贼人各个击破。”
韩纬这话表面上听起来有点道理,不过林哲不太认可,林哲有自己理解。
“韩团练,这里离青州还有多远?”
“大人,这里离青州大约还有三四十里。”
韩纬摸不清林哲的意思,只能如实回道。
林哲又问:“韩团练,依你的经验,对方小股的骚扰,对方有什么意图?”
“大人,对方可能是想拖住我们。”
韩纬想都没想就答道,韩纬这话正是林哲想的。
林哲小笑了一声。
“韩团练,你知道呀,那你为什么要兵马停下来?我们现在就需要全力前进,小股骚扰挡不住我们。”
韩纬还是没明白过来。
“大人,真要全力前进?”
林哲白了韩纬一眼。
“韩团练,这还有假,你立刻带兵马全力前进,不得有任何拖延,若有不从者一律严惩。”
林哲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韩纬虽有点不情愿可不得不执行。
林哲下了令,一直缓慢前行的兵马前行速度明显加快,这三四十里行进起来只花了一个时辰,至天黑时分,兵马己经很接近青州了。
为防止夜黑有人搞偷袭,林哲下令先安营扎寨,同时做好防御,这三四十里路行进起来有点顺利,连之前的小股偷袭都没发生。
林哲有点奇怪为何会如此顺利之时,段嘉许来报说捉到一个细作,自称是青州衙门的人,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林哲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全面了解青州城的状况,便让段嘉许把人带上来问话。
段嘉许手一挥,两名侍卫亲军步军便押着一胖子进来,被押的胖子衣着体面,感觉他是来做客的。
林哲往大帐一坐,问胖子:“你是青州衙门的人?”
胖子答道:“将军,小的正是青州衙门的人,小的是青州衙门的司户参军,昨日青州城破,贼人大量涌入青州城,知州大人不得己将兵撤往城东防守,在城东勉强抵抗着,目前贼人仅占领城西。知州大人盼援兵,如果援兵再赶不到,知州大人坚守的城东恐怕也扛不住了。”
还有这事?贼人攻破了城,青州官员居然还能守住半个城?这事是不是真的?林哲对胖子的身份有点起疑。
“那你是怎么逃过来的?你又怎么知道这有兖州兵?知州大人是否知道兖州有兵过来?”
林哲连发三问,就是想看胖子如何回复。
胖子不慌不忙,稳住神情后就答了。
“将军,小的是乘乱跑过来的,小的不知这有兖州兵,只是被抓住了才知道有,知州大人也不知兖州有兵过来,知州大人自始至终在盼朝廷的援兵。”
胖子的回答滴水不漏,咋一听还比较合理。
段嘉许比较相信胖子说的话,他有点急躁。
“大人,咱们这会如果向青州城西进兵,与城东的青州兵来一个夹击,贼人必败。”
表面上看确实是这样,可这就有点把那些贼人当傻子看了,那些贼人应该没这么傻,他们可能另有安排。
“段虞侯,你的分析没错,只不过咱们刚到,需要?充体力,先把士兵肚子填饱,然后咱再向城西进兵。”
林哲说到这停了一下,指着胖子对段嘉许说道:“等会就由他带路向城西进兵。”
“好的,大人,属下马上命人埋锅做饭。”
段嘉许见自己的主意被采纳了,他有些得意便下去准备了。
厢军用膳用的很快,吃饱喝足之后便向青州城西进军。
这一路厢军势如破竹,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没有一点意外,段嘉许就率着林哲拨给的厢军攻到青州西城门了,这里的防守有点顽强,段嘉许费了一点周折才攻入西门。
就在段嘉许以为自己将立不世之功之时,风向突然变了,在厢军四周突然出现大量贼兵,段嘉许看到这么多的贼兵不免有些惊恐,因为林哲只让段嘉许带了八百厢军来打头阵,一旦林哲谨慎导致后续兵马跟不上,段嘉许带的这点兵马会团灭。
段嘉许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林哲那么爽快让他带兵攻过来,原来林哲早识破那胖子就是一细作,自己一番骚操作当了恼人的诱饵。
段嘉许这会想什么都没用了,唯有小心翼翼的撑下去,八百厢军虽不多,可要想团灭他们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贼兵似乎想卯足了劲吃掉这几百人,可偏偏吃不掉,在经历过几次惨痛冲锋后,贼兵暂时停止了进攻。
段嘉许乘这喘息工夫便清点了一下厢军人数,不清还好,一清段嘉许愣住了,只有四百人了,等于是伤亡过半了,这伤亡也太大了,,这才打了多久,若是贼兵再来几泼冲击,剩余四百人也会全倒这。
段嘉许情急之下就想突围,只要他逃出去了,这四百厢军倒在这也没所谓,只是段嘉许看了半天也没找到突破口,这可如何是好?贼兵随时会发动一波新攻势。
然让段嘉许意外的是,贼兵至停止攻势后就一直没来攻了,这倒是一个好现象,段嘉许的心情有所好转,不过段嘉许仍不敢掉以轻心。
正徘徊之时,忽听四周厮杀声一片,段嘉许的心情立马又紧张起来,可即便是厮杀声震天,一个贼兵也没冲过来,这也蛮奇怪的,难道是林哲率兵马接应来了?
段嘉许有点小高兴,可他还是不敢妄动,他就和那四百厢军一直龟缩在原地直到天亮。
天蒙蒙亮的时候,厮杀声才逐渐平息,段嘉许这才率四百厢军出来看,四周的情况异常惨烈,到处是死尸,也得亏段嘉许他们躲的好,不然也会被血腥厮杀波及到。
段嘉许震惊之余赶忙领着这四百厢军往回走,刚走了一会,就看到零星的兵士,也是厢军的打扮,只是弄不清这些兵士是否是兖洲厢军。
段嘉许为安全着想便想弄清楚这些人是哪里冒出来的,段嘉许当下带人上去盘查,一查是青州厢军,段嘉许便有话问。
“喂,你们是青州哪部分的?看到青州知州大人没有?”
段嘉许不忘找青州知州,如果让他先找到青州知州,那他的功劳众不小。
青州兵本不想理段嘉许的,可看段嘉许是当官的装扮,且身后的兵比较的多,他们只能耐着性子回话。
“大人,小的们刚从那边逃过来,知州大人在哪小的们实在不知。”
段嘉许没得到想要的便有点不满意。
“那你们知道什么赶紧讲出来,那边还有贼兵没?”
“大人,那边好象没贼兵了,都在往城外逃了。”
青州兵异口同声的说道。
段嘉许根本不信青州兵讲的,他觉得这几个青州兵身份有问题便令人把他们先抓起来再说。
正推搡抓人之时,前面来了一泼兵马,这泼兵马有点多,段嘉许摸不清这泼兵马是敌是友,忙令厢军准备迎敌。
等这泼兵马走到近前再一看,原来是兖州团练使韩纬领兵过来了。
这太好了,段嘉许此刻的心情比捡到钱还高兴,这说明附近没贼兵了,不然韩纬过不来。
韩纬看到段嘉许便问道:“段虞侯,昨晚你领兵跑哪去了?怎么都没看到你?”
段嘉许有点奇怪韩纬这样问,难道是哪出了什么问题吗?段嘉许有点不解便回道:“韩团练,我们一直在这与贼兵厮杀,都被困在这里好久了,你没看到我们很正常。”
韩纬一脸的不相信。
“段虞侯,你只带了八百兵马,厮杀了一晚上,怎么还剩这么多兵马,这太不合理了。”
韩纬似乎在质疑。
韩纬怎么么会这样说,这与韩纬有什么关系?段嘉许有点气恼。
“韩团练,你还有胆说这个,你们把我们当诱饵就算了,你怎么还希望我们全倒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段嘉许态度开始强硬,他认为此时再不发飙就会让韩纬更加的有恃无恐,这可不行。
韩纬一点没让段嘉许。
“段虞侯,你知道我们伤亡有多大吗?一个晚上折损了好多兵马,钦差大人还以为你部团灭了,你这个打头阵的,打着打着就不见了,如果没有团灭,那就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韩团练,听你这口气是不是想指我们临阵脱逃?你凭什么这么想我们?你是不是看我率八百人落入重围没有团灭不舒服?你就是想我们八百人都倒下,你才心满意足,你的心肠未免也太坏了吧,你怎会有这种龌龊想法?”
段嘉许见韩纬如此针对他,他也不再客气了。
韩纬的口气依旧是那种口气。
“段虞侯,这可不是我的想法龌龊,而是一个简单常识,打头阵一般都会团灭,而你只带了八百厢军,经过一夜苦战还能保持这么多兵马实属罕见,若非你耍了巧,你领的兵怎会剩这么多?这是打战,事关大家的生死,我质问一句很有必要。”
韩纬似乎算准了段嘉许在昨晚的厮杀中是耍了巧的,这颇有点无中生有,段嘉许是坚决不会认的。
“韩团练,你休得胡言,我领的兵哪里还保持完整了,你看不到吗?都折损一大半了。”
段嘉许说完即径直向前走了,不过段嘉许身后的厢军却没有跟他走,厢军看到韩纬这个团练使自然不敢再跟段嘉许走了。
段嘉许走了没多远便碰到几个侍卫亲军步军,经询问他们才知林哲己率部进青州城了,此刻可能在青州州衙,段嘉许赶紧让侍卫亲军步军带他去青州州衙。
在去州衙的路上,段嘉许也没闲着,他向侍卫亲军步军打听昨晚的战况,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惨烈?
几个侍卫亲军步军不敢隐瞒,他们把他们知道的都讲了出来,段嘉许这下对昨晚上发生的事算是有了一个初步了解。
昨晚确实是.让段嘉许做了一个诱饵,不过这个饵是段嘉许自愿做的,段嘉许自做聪明又急于贪功,根本没辨别出胖子所说的是真是假,林哲便将计就计让段嘉许率八百厢军去攻城西。
等段嘉许所率厢军与贼兵厮杀起劲之时,尾随在后的韩纬再率三千名厢军掩杀过来,林哲则率余下兵马扫荡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