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三思,此举实在太过冒险!”
“你们说得没错,这里离梓潼确实太远,集结大军越过成都去寻叛军主力决战,的确很蠢,”顾怀说,“但换一个思路,如果不是我军去寻叛军决战,而是在叛军回军途中截杀呢?”
大帐内一片死寂。
“可...可叛军没打下梓潼,怎么会回成都?”半晌后,终于有人开口,“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所以成都还是要打的,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打下成都上,”顾怀扫了一眼众人神态,“最好的方式是,分出兵力攻打成都,再让世子殿下前去劝降,战势定会僵持,但前线叛军得到消息,一定会回军以解成都之围,而此时便是伏击叛军的最好时机,待将其四万主力一击击溃,则蜀地之乱旦夕可平。”
见众人还有些犹疑,顾怀笑了笑:“当然,整个过程里,最为重要的,就是怎么确定叛军一定会回军,若是他们不管成都,继续猛攻梓潼,这一番算计就落在了空处,但你们不要忘了,如今在前线总揽战事的便是赵沐,是益州道经略使李修筠在替其坐镇成都,而赵沐这个人,纵观其生平,唯有一言,‘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他在得知我军攻打成都的消息后,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继续猛攻梓潼!”
众人无话可说。
自古战争,最残酷也最有趣的,便是判断。
从史书的开篇到如今,王朝更迭,这片土地上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两军对垒,战场上的任何一方都不可能预知对手的策略和战争的结局,主帅将领们只能通过种种蛛丝马迹和战场经验来做出预测,甚至一些实在拿不准的将领们,还会使用最后的绝招--算命。
但无论主帅们是精明还是愚蠢,最后都会有一个自己的判断,该打哪里,怎么打,该守何处,怎么守。
于是最能体现战争艺术的时刻终于来了,一千个人可能会有一千个判断,而最好笑的是,在结局出来之前,这一千个判断都有可能是对的,都有着足够充分的理由和证据。
可是战争这道题只会有一个正确的答案,帅帐中的大部分人都觉得攻打成都才是解题的关键,但顾怀却把目光放在了赵沐带着的那四万大军上。
他要一场仗把赵沐的老本吃干净。
大帐中再无人反对,或者说反对也是无效的,毕竟军议也就是象征性走走形式,真到了打仗的时候军营里不可能有第二道声音。
众人散去准备,尤其是要传令前线散步的兵力尽快合兵,顾怀看了一旁的完颜阿骨打一眼,对于他能第一个看出自己的意图,他有些惊讶,但也有些感觉理所当然。
好歹也带在身边教这么久了,如果还是一点都没有长进,那也太废物了点,真丢回长白山那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死在山里。
“这一次你独领一军,”顾怀说,“算是最后的一场考试。”
完颜阿骨打猛地怔住,随即大喜过望,手忙脚乱地行着军礼:“是,侯爷!”
顾怀又看向赵瑾,歉意道:“为了迷惑赵沐,世子这次怕是要冒些风险了,不过世子不用担心,不用世子去城下,只需要世子到了前线就够了。”
赵瑾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会做好准备,现在就回去写一封劝降的文书,到时候送进成都。
大帐再次空了下来,顾怀抚摸着沙盘,片刻之后,又把赵裕叫了过来,轻声嘱咐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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