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有令,请商先生到衙门一叙。”
闫峰的话语回荡在这片天空下,众江湖人甚至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只是用惊诧和恐惧的目光望着这些锦衣卫。
那驾豪华的马车慢悠悠地从队列后方驶出,要谈起实用性之类的,这辆马车似乎并不出彩,它唯一令人惊叹的地方就是奢靡。
这等贵人所用的车架,若是出现在京师之地则稀松平常,但在这刀剑风霜的江湖,却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北镇抚司,陆寒江”
天风凝望着那驾马车,目光中有着说不出沉重,隐隐还夹杂了几分不愿意承认的恐惧,那驾马车之中的人,或者说锦衣卫的这个阵仗,却是带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短短数年之间,从一介旗官一连升任百户,千户,直至北镇抚司镇抚使,陆寒江这个名号许多江湖人都不陌生。
但真的要说起对他有多么了解,仔细一想的话,众人才惊觉,竟是对此人毫无印象,不论是出彩的战绩,武功的高低,甚至连他的样貌,真正见过的人都没有几个。
一团迷雾。
这样的形容或许有些不负责任,但这的确就是绝大多数江湖人对于这个新任镇抚使的看法。
天风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的心头被一种羞耻和恼怒的感觉死死攥住了,仅仅是一副车架,仅仅是一个不露面不出声的登场,那股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压就让他想要退缩。
彷佛是一种蔑视,抑或是从未就正眼瞧过的,天风似乎从那过分奢靡的车架上看出了这种意思,对方是站在一个很高的地方,傲慢而又不屑地俯视众生。
他就是那被对方当作蝼蚁的众生之一,这样被轻视的滋味让他几乎想要发狂。
可那愤怒却不足以让他拔出剑来,甚至于,站在最前方面对这份威压的这一刻,天风都止不住想要退却的心思。
死一般的寂静在蔓延着。
许多人,或者说几乎是大部分在场的人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锦衣卫一起出动的景象,原因很简单,就是没必要。
曾经锦衣卫的精兵政策决定了他们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可以显摆,一个人能够处理好的事情,上头绝对不会派出两个人来。
三位千户,两位副千户,数不清百户旗官,还有密密麻麻的力士,陆寒江几乎是把能够调动的兵力全部调了出来。
别说是对付一众丧家之犬,这批人手拿去冲少林武当的山门都有一战之力了,而陆寒江带着他们来的目的也没有别的,就是一个字,势。
闫峰的话说出去有一会了,天风才缓缓回过神来,他不敢去正视那车架,而是低头看向了地上的商几道,发泄一般的开口骂道:“商几道,你这混账!你居然勾结锦衣卫!”
若说刚刚在华山之上不过是随口骂两句而已,那么这一次他就是真的害怕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和锦衣卫有勾结,这是在开什么玩笑,难不成此次五岳遇袭,华山竟还真的参与了?
天风的脑袋有些发胀,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商几道,你这无耻之徒,我五岳竟出了你这般卑躬屈膝的小人!”
商几道最开始也有些懵,但看着面前的锦衣卫大军,他似乎明白了此处华山无妄之灾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操盘了。
深吸一口气,商几道拄着剑起身,脚步一深一浅地朝着锦衣卫的阵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