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走出寝殿,却见外面早有人在那里等着。
修竹一样的身型,月白色的长衫。
都是她记忆中最痴念的模样。
“樊徽……”
花伊言愣在原地,痴痴地低喃。
男人转过头来,没有否认这个称呼,而是朝她露出最恰当的微笑,伸出手道:“伊言,我来接你。”
花伊言骤然一僵,视线从他的手再到他的脸。
然后,忽然清醒。
“你不是樊徽,你是阿鑫。”
花伊言摇了摇头,没有再看他那只手,转身掠过他往前走去。
他长得不像,学得也不像。
花伊言心里有些失落。
阿鑫比她还要失落,他不甘心地追上前去,问道:“为什么我不行?我已经将那些画卷和记录全看完了,也跟他们学了很久的规矩,为什么我还是不行?”
他见过整容成樊徽的禄枉,也自认如今的他并不禄茂学得差,为什么还是不行!
花伊言闻言看都没看他,只是说道:“樊徽就是樊徽,没有谁能真正的代替他。”
阿鑫问:“那禄茂呢?他为什么可以取代那个人?”
“他从来不曾取代樊徽。”
花伊言的声音在夜晚的凉风中显得格外冷清。
“只是忽然有一个仿版,让我可以见到早就遥远的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很新鲜,因为可以忽略他的其他许多毛病。”
“可是当第二个仿版出现的时候,这股新鲜劲没有了,便看哪儿都觉得不再相似了。”
阿鑫怔愣地看着花伊言。
所以,她的意思是他出现的晚了。
作为第二个仿造品,他连被她当成工具的资格都没有了?
一时间阿鑫竟然觉得荒唐。
那她为何还要让他进宫陪伴她?
为何还要让他抛弃自己的脸,整容成别人的样子?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阿鑫咬牙问道。
花伊言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眼中不带一点感情:“即使本宫不会再对一个仿版动心,但能日日看着,也是好的,毕竟故人太远,能有几分像他的人站在本宫身边,也算是聊有慰藉。”
她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多残忍:“如今你知道了,若是想要离开尽管走,本宫不拦着你。”
说罢她便带着岚儿径直往前走,完全没有为阿鑫停留片刻的脚步。
阿鑫怔怔看着她越走越远,忽地自嘲一笑:“走?如今的我还能去哪儿呢?”
他的野心,私心,都早就葬在这宫里头了。
就算让他回到离村那些人身边,他也不再是过去的阿鑫了。
——
深宫的这一夜故事,并没有传进崇萤的耳中。
花府的人都被看管起来,崇萤还以为一切按照他们的计划正常进行着。
次日一早。
按照计划,崇萤和萧烬分别带领各自的人搬了新的住处。
关键时刻只求快不求全,他们提前一天就收拾好了行李,天刚微微亮就动身了。
能不带的就不带的,只要人先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