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奇抖着唇,捏着脏兮兮的圣旨,伪造,天下若有人能伪造国玺,北黎岂不是乱套了。
“五公主,下官都是听了你意思,公主……”
方宵面上一片死灰,没了主意。
若圣旨是真的,他……他……
“慌什么,本公主现在就进宫去见父皇。”桑姝打死也不相信。
“五公主,出了这样的事,你可不能不管本官。”方宵后悔极了,若不是五公主搬出荣昌伯爵府,他也不会一时糊涂。
桑姝眉宇见满是厌烦,不想理会转身朝着城楼楼梯走。
“五公主,五公主,圣旨之事……”
“皇……皇弟?”
方宵的话还没说完,桑姝转过城墙惊讶的声音而来,他一愣伸出脑袋往楼梯口一看,顿时吓跪了。
“太……太子殿下。”
桑祈一步一步走上楼梯,面色阴沉。
桑姝不知道为何,心中升起怕意,眼见对方上楼,她下意识退后一步,扯出一丝笑容:“皇弟怎么来了。”
桑祈沉着面,大手抬起毫不留情的落在桑姝的脸上。
“啊……”
桑姝惨叫一声,突然的力道让她呛呛几步,撞靠在城墙上才稳住身子。
“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胡闹。“桑祈一张俊脸阴云密布。
桑姝脸上火辣辣的,闻声质问,她捂着脸扭头大声道:“叶千宁害的母妃流放,向明侯杀了母妃,他们都该死。”
“他们如何自有父皇断定,轮不到你过问。”
“那是母妃,皇弟,向明侯和叶千宁与我们有杀母之仇,你让我怎么可能看着杀人凶手肆无忌惮的进入京城。”桑姝满腔恨意。
桑祈绷紧下颚,眼底幽深:“桑姝,你今日此举,不只你自己不保,荣昌伯爵府一门也都脱不了关系。”
桑姝短暂的呆愣:“我没有做错,向明侯他们太嚣张了,假传圣旨……还……”
“够了。”桑祈怒声打断她:“你若想荣昌伯爵府安然无恙,现在最好派人去将向明侯请回来,并去皇宫给父皇认错,兴许还能保你无恙。”
“皇弟,你说什么?”桑姝仿佛幻听:“你让我请他们回来?皇弟你是不是忘记母妃是怎么被流放的了?”
“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你若想保命就按我说的办,若是你执意,我也保不住你。”桑祈沉冷淡漠。
桑姝嗤笑一声:“不想再提?皇弟怕是已经忘了母妃,母妃一切都是为了你,换来的就是不愿再提?”
“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桑祈也不愿多言,甩袖下了城楼。
当年……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事。
当年他听到母妃死亡的消息,后来查出可能是向明侯动的手,他的确怨恨,但身在皇室之中,随着年龄他看到了很多肮脏下作的手段。
对于四方山的事,他也逐渐明白。
都说因果报应,母妃的死就是因果。
当年他就知道四方山是母妃所为,叶千宁死在四方山的时候……
他是有愧疚的。
那一点愧疚在母妃死讯传来的时候也荡然无存了。
自从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虽有一刻的悸动,但更多是反感。
这个名字会勾起他不愿意想起的事,所以逐渐的也就变成了厌恶,若不相见也能安稳,但她为何要如此张扬。
既然活着为何不躲起来安稳度日,为何要回来。
“太……太子殿下。”方宵颤颤巍巍追上来。
桑衍止步。
方宵立马跪在地上:“请太子殿下指条活路。”
“自作孽不可活。”
“殿下,都是五公主唆使臣关闭城门阻挡向明侯入城,微臣,微臣……糊涂,还请殿下开恩。”方宵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身为巡访营守将,这般耳轻,妄想求饶,射伤藩王世子,藩王误解父皇着急四大藩王的意思,你方家上下满门都休想活命。”
方宵惶恐至极,猛然抬头:“殿下,只要不连累家人,微臣微臣……认罪,还请殿下给我方家几十口一条活路。”
桑祈沉默几分才道:“派人去追藩王世子,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将他劝解,或有生机。”
“是,是,微臣这就让寻藩王世子,就算跪也会把人跪回来。”方宵磕头起身。
桑祈脸上愁容和沉怒相交,一日之内闹出这么多事,果然还是犹如小时候一样,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定会出乱子。
此时城楼上的人逐渐散去,对于今日一是震惊,二是一场好戏,比在茶楼听话本有趣多了。
城楼角落一男子眼底微有些失望,不过那嘴角始终挂着一轻微的笑,女子清雅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或许真的是她。
有她在地方都不会无聊,只可惜今日没能见她一面,不知她会不会认得自己。
桑姝依旧站在城楼上,父皇若当真写了自述书去替向明侯开脱,那当年他亲口定论向明侯的罪责算什么?
母妃在他心里又算什么?
“五公主这辈子总算做了一件对的事。”
低低的声音蔓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