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河只是盯着孙权,以他对孙权的了解,道歉的话可以说,但下次有机会,还是会继续出去浪。
可孙权已经道歉了,他只是旁支,连亲近长辈都不算,哪里又能多说什么?
也只能长叹一声:“即将据有江淮,坐断东南之伟业不日可成,务必谨慎呐!”
“是,我明白了。”
孙权再应一声,转而就问:“可是营中有事?”
“有,颇急。”
孙河从腰囊抠出一卷帛书递给孙权,低声:“豫章兵本该今日自濡须口进发,只是伯阳推说风雨颇大江水浪急,需要等明日再拔营。”
孙权神情不变,拿起帛书抖开,一些雨水落在帛书上,孙权低头阅读。
这是孙贲回复的军书,以天气为由,拒绝拔营向巢湖进发。
孙权抬头看现在的雨势,就问:“江边雨势风浪可如伯阳所述?”
“风浪确实急,但也不至于如伯阳所言那样能摧毁桅杆船帆。”
孙河很想提醒孙权警惕孙贲,但自己一个旁支去离间人家堂兄弟,这有些说不过去。
再说了,孙权弄死了人家一手养大的胞弟,孙权怎么可能轻易信任孙贲?
孙权略略思索,将帛书还给孙河:“且观明日,还有何事?”
“是。再无他事。”
孙河接过帛书,识趣后退,让开通道。
孙权重新上马,引着百余骑返回岸边大帐。
四四方方的大帐内开着天窗,大帐内办公的军吏引燃一堆火焰。
孙权等人入帐后脱了雨具,孙权来到篝火前落座抬手展臂烘烤取暖。
东曹令史陆议端着一盘竹简上前准备汇报,就见朱然先他一步给孙权端来茶汤,陆议只好立在一边等候。
孙权喝一口茶汤,挑眉笑问:“姜茶?”
“正是姜茶。”
朱然也端着一碗姜茶饮一口,笑说:“大司马所著《茶经》中有言,说是沸水冲泡,万千花草皆可为茶。松针尚可为茶,何况姜片?”
这时候帐门两片帘子被一左一右拉起来,帐内光线猛地一亮。
孙权回头过去,就见周瑜一身鎏银明光铠阔步而来,肩上披着的蓑衣解下递给卫士,头上竹笠子也解下。
孙权站起来,而周瑜快步来见:“明公。”
给孙权十个胆子,现在也不敢自称什么至尊。
“公瑾,怎么也来岸上了?”
孙权询问之际,拉着周瑜一起坐到篝火前烘烤,周瑜跟着落座后抬头有意看一眼鲁肃。
鲁肃会意,起身对帐内其他幕府官吏、军吏、随从示意,这些人放下手头工作,退出大帐。
东曹令史是個机要官位,可陆议不是暂时不值得信任。
所以陆议也放下端着的木盘,不见鲁肃有挽留之意,也就跟着其他人出帐。
不多时帐内就剩下孙权、朱然与周瑜、鲁肃。
周瑜这才取出一卷帛书递给孙权:“明公,徐琨谋反。”
孙权神色奇怪看着周瑜,周瑜神色如常:“不止是徐琨,孙贲,以及孙瑜、孙皎兄弟亦是同谋。如今叛军已然汇流,截断巢水,断我大军归路。若不能速破,则须臾之间江东不复为将军所有。”
这下,孙权才拿起帛书阅读,这是周瑜安插在孙瑜兄弟身边的眼线所报。
孙权看完,面无表情:“他们还是不肯信我啊~!”
“公瑾既然侦知,可有应对之策?”
“如今,只能先撤皖城之围,急令程普、韩当、吕蒙三军疾驰濡须口;其次暗中命令陈武、蒋钦严加防备。待程普三军抵达,合陈武、蒋钦二军夹击孙贲、徐琨,破其一阵,敌势自破。”
周瑜讲述他的应对办法,孙权听了神色木然,反问:“可否设宴相邀诸人?由我亲自规劝,或许不用刀兵,就可消泯祸事。”
周瑜听了抬头看孙权:“只怕孙伯阳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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