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还记得与纪子在四月时关于孩子的事都聊了些什么。
他们想要孩子了;而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最好是女儿;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儿女双全。
孩子的名字忘了拜托他们的外公外婆清水夫妇帮忙取名,纪子自作主张地献宝一样取了悠与穹的名字,差点惹来渡边弹她脑门。
渡边与纪子为了成功怀上孩子,缔结彼此共同的血脉,他们在相互确认心意后就开始备孕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很快早乙女叶月就找上门来,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渡边以为自己遭逢这群恶女的轮番压榨,日日夜夜永不停歇,几乎很少与纪子亲密,那还能怀孕生女这种事应该是极小概率才会发生的。
纪子并不是易孕体质,她与渡边在毫无预防措施的情况下有过亲密,次数不多,四年多里也就只有四次,但每次的时间范围都被把控在了72小时之内,期间是某种意义上的无限放纵……
渡边也心疼伤害纪子本来就不大好的身子骨,所以事后的药都被他换成了从京都无意中带过来的新型避孕药,一点都没有对纪子造成伤害。
在京都时曾经有被早乙女和月见里她们的抽样检测过,渡边彻也知道自己的活性很高,但同样有着新型避孕药的阻隔,那几年里也就只有私下停药、擅自妄想的水无月怀孕了,可见新型避孕药的强悍。
新型避孕药、非易孕体质、这段时间很少有过亲密……三板斧的加持下,渡边丝毫没有往“纪子怀孕了”的方向猜测过。
而当超声检查报告单被自己拿在手中,纪子又当面宣布她怀孕的消息,渡边才没有觉得这是在开玩笑。
他的妻子渡边纪子,切切实实怀上了他的孩子。
由结论倒推过程,站在未来的时间节点扭头回望过去经历的点滴,渡边彻也这才发现许多不足为道的细节被他所忽略。
纪子的生理期推迟了好些天,虽然以往有过类似的事,经常性地偶尔提前几天来或者推后几天,但正是他们备孕的时间节点,渡边却没往这方面去想真是被那群女人用“欧派”和“欧芒果(oannko)”给糊住脸和脑袋了……
还有纪子这些天罕见地没有与他亲密,反而用了别的方式,渡边还暗自以为纪子自暴自弃且难以启齿了,便不愿去说她的伤心事再狠狠地给纪子来一刀……
现在想想……渡边感觉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除了这两处最明显也最容易被发现的不同寻常外,渡边的记忆里闪过纪子双手总是轻抚过腰间和小腹,一直都有刻意变化着姿势让小腹更舒服,每每与他拥吻时不再像以往那般整个身子贴上来,似乎想要把自己融进渡边的血肉里,让他们两人不分彼此……
种种处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带着答案去找问题,渡边发现几乎满是纪子无意或有意的暗示。
然而就是这种暗示,渡边到最后都没有发现,还得纪子亲自向他报喜……
渡边彻也又一次让清水纪子失望了。
哪怕纪子没有说也不会这么想,但渡边清楚这一点……
渡边又仔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报告单,检测日期是6月2日,再从怀孕天数40天倒推出来,大概是那日在厨房,纪子表明出想要孩子的想法后……
他们当时没有做任何的措施,而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天后中奖了。
日期实在太过巧合,渡边彻也感觉这个孩子是“神明”针对他、赐予他的礼物……
而渡边老师也明白,他今晚与樱庭同学的约定,原本一起跳河“殉情”、了结各自糟糕人生的计划,彻底泡汤、不复存在了!
在纪子怀孕的情况下,还是孕初期如此危险不稳定的时期,稍有不慎就会对孕妇情绪造成波动影响。
如若渡边此时对纪子不管不顾,一心求死……他相信纪子绝对承受不住丈夫自杀身亡的现实,心理崩溃之下会百分百地给予身子最沉痛的一击,一尸两命都有九成九的可能!
只想到这点,渡边彻也便浑身发冷,彻底熄灭了不该再有的心思。
而至于此刻或许还在桥边横栏处等待他的少女,渡边彻也只能暂且在心中对她说声抱歉了……
他现在既没时间也没机会,更没心思去联系她,只能保佑她自求多福、没有受到自己的影响吧。
在清水纪子与樱庭御姬之间做抉择,渡边彻也的选择无需多言……
看着来到自己身边的纪子,渡边脸上露出由衷欣喜的笑容,他手中的报告还没翻页去看第二张,已经被他搁在桌上了。
自然而然地一手搂腰,一手抚上纪子小腹,渡边仿佛感受到了新世界的呼吸与心跳,那是他与纪子的孩子。
“别站着了,我们去沙发上坐会儿吧?”
“才刚吃完就坐不太好,医生说饭后最好走一走,平常也要经常走动,不能一味地躺着坐着不动。”
“对!是这样的……我真是老糊涂了。”
扶着纪子的腰,牵起握住她的手,就像手中把握着稀世珍品,渡边跟着纪子的节奏,和她一起在客厅餐厅中来回慢慢地踱步。
纪子被渡边呵护珍惜的轻手轻脚弄得哭笑不得,语气娇娇:“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啦……”
“那怎么能行?现在的纪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时时刻刻都能陪在身边,不然我真的不放心……”
渡边握着的手收了点力,紧紧地阖住纪子小小的软软的手,却不给她带来一丝痛楚。
他此刻说出口的话,是他内心最真挚的想法。
“……还是工作要紧。”纪子淡淡笑着,笑容中有一丝牵强附会。
渡边没有忽略,下一步迈得大了点,然后给了纪子缓冲的余地止住了她的身子。
他面色不解地问她:“怎么了?纪子的表情,我看出来很不对劲。”
不意外他能注意到自己神色的变化,纪子也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当即将自己内心的委屈与不安如数倾倒。
“彻也君……是不是,,对我的怀孕,一点都不开心?”
这句话一说出口,渡边纪子心里的委屈便被无限放大,双眸湿润,眼看着就要滴下一串串小珍珠。
她满怀着喜悦激动的心情,把自己怀孕的消息放在心中隐忍不发,只为了今晚为自己的彻也君庆生时将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
彻也君会露出多么可爱的表情呢?他又会做出哪些反应?
最近一个星期里,纪子无时无刻不在为了今晚这一刻做幻想。
会不会当场兴奋到跳起来,想要把她抱着举起来转圈圈,然后被自己严词拒绝,这种动作很危险。
或者是直接不顾形象、一改往日的镇定冷静,直接握拳对着空气捶几下,放低身体重心怒吼着。
要么立刻掏出手机,猛拍几张照片,然后上传至自己的社交账号发布最新动态,配文“在25岁的生日当天收到了新婚妻子最好的礼物,我要做爸爸了!”……
清水纪子为今晚这一刻耗费了许多精力与时间,准备良久,更是做了数不清的无尽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