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若非实在没法子了,上官紫也不会想到用蛊救人。
如今这蛊毒在时庭烨体内扩散,再好的药材吊着,时庭烨也撑不过半年,这几日乌兰筱让时鸢准备药浴,又列了许多从未听过的药材,说是有了那些时令药材,治好时庭烨的希望大些,而后便关了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萧玦遂下令广搜药材,可时至今日还有几味尚未搜齐,要么是路途太远,暂时运不过来,要么是时令药材,需费上个一两年光景方可采齐。
时鸢正头疼此事,南诏遣了人来,送来的那几味时令药材正是乌兰筱那单子上有的。
时鸢欢喜不已,忙将这些药材交给乌兰筱,随后命人八百里加急将远地的药材运回京。
话说当日先帝回京途中遇刺,下令全城戒严,各国使臣回国的日子便往后延了延,怎料先帝一病不起,没几日便殡天了,使臣们又得等过了国丧才启程回国。
期间南诏王病重,南诏皇室中竟无一人可主持大局,上官紫匆忙赶回南诏料理国事,先是出面镇压了一众乱党,后又处置了上官延,南诏与大乾两国联姻作罢。
可局面安宁了没两日,南诏王一病归西,上官紫作为王女继承了王位,顺利将南诏握在手心。
此事暂且不提,时鸢提心吊胆了数日,这日萧玦还未下朝,房门吱牙一声开了,时鸢忙起身入内,时文州后脚跟了进去。
时鸢未告诉时文州治好兄长只有五成把握,纵然心急如焚,脸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
乌兰筱面无表情与她擦肩而过,在门口停下步伐,只留下一句,“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便抬步离去。
时鸢明白她指的是十九皇子的事,但她此刻一心只想知道兄长的情况,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待要开口询问,哪还有乌兰筱的身影。
时鸢气得直跺脚,忙命无影去追,素闻这苗疆圣女性子孤傲,这一声不吭走了是什么意思!?
只可惜无影还未追上,乌兰筱便出了宫门,据说乌街来接,两人骑上马就离开了。
时庭烨仍旧昏迷不醒,面色倒不似往日苍白,时鸢冷静下来,让水佩去传御医来看。
御医一听对方是皇后宫里的,火急火燎赶过来,乍一见榻上躺着个男子,心下一惊,只当什么都没瞧见,只管上前替时庭烨把脉。
时文州性子急,忍不住问:“他何时能醒?身体可有大碍?”
“无碍,无碍,”御医面容安详,“至于何时能醒……臣也说不准,全看公子的造化。”
时文州倒吸一口气,险些没忍住冲上去的拳头。
时鸢能体谅父亲的心情,宽慰道:“乌兰筱这会儿敢出宫,哥哥必定是好了。”
时文州扭头气急,“你早就知道你哥的事儿,平日里装巧卖乖,该出声的时候又成锯嘴的葫芦了?我还没找你这丫头算账……”
“我想告诉您来着,这不……这几日太忙了,您也不得空,而且……”时鸢抬头看他一眼,“当初我便怀疑过云夙的身份,是您不信的。”
“……”时文州愣了一下,吹胡子瞪眼,“你还有理了?”
时鸢闭上嘴巴,问头听时文州叨叨训了一会,困意上脸,扯了个煎药的借口,一溜烟儿跑了。
一晃眼半个月过去,时庭烨身子已恢复的七七八八,便不好在未央宫住下去,和时文州一道回了靖远侯府。
半个月前时鸢便命人将远在汝宁的谢老太傅接回京,一同上门拜访的还有谢氏族中几个拨尖的子弟。
一大家子人团聚,宴席上欢声笑语不止,沉寂许久的靖远侯府也算重新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时鸢怀着身孕不可饮酒,浅抿了几口,便被萧玦拉着去了前院花园散步消食,走得有些累了,两人坐在花架下的凉亭里,丫头端上茶水糕点,福身退下。
“我劝不动我哥。”
时鸢托着颌叹息,“我哥还是决定要走,他说过去的时庭烨已经死了,日后他会以云夙的身份活下去,叫我们不必时声张时家长子还活着的消息,免得引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