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不明所以,但君铉没有开口发话,他便依旧是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没有动。
君铉也没有管东南,他右手轻轻抚上心口,左手从软榻的另一侧摸出了一支金色的发簪,心不在焉地把玩着,脑子里是沈云兮在燕山汤那日受了伤以后露出的释然的笑容,心口处好似被撞得隐隐有些发疼。
良久,君铉放下金色的发簪,深呼一口气,起身往窗边走。
今日乌云盖日,想来明日不会是个好天气了,说不定就是这个原因才会让人心口一阵阵发紧。
若是早知道会这般难受,他便不会去什么观莲节。
不知为何,君铉忽然想到之前沈云兮当着他的面对陆晚清说的话,她说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其实已经说出了她对他的感情。
是啊,沈云兮都知道爱自己了,不再追寻他的脚步了,他却如此放不下。
或许他也应该尊重沈云兮的选择,既然两人注定无缘无分,何不早日放过彼此,将先皇的赐婚取消了,就像她说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男女婚嫁各不相干。
可只要有这样的想法,君铉的心里就觉得很不得劲,简直难受得不行。
回宫之后他三番两次欲言又止地看着德福,想要让他将内务府的人叫过来,目的是将先皇赐婚拿到圣旨的存档拿来。
但每每想要开口,那些话都说不出口,他还是不想这么做,若是将那道圣旨作废,他与沈云兮便再也没有关系了。
即便是眼睁睁看着沈云兮嫁给林沉,他都做不了任何事,总不能仗着皇帝的身份去阻止人家。
沈云兮啊沈云兮,朕应当拿你怎么办才好?
是应该按照你的想法解除婚约,还是继续这般与你纠缠下去,让两个人都得不到安宁?
君铉沉思了许久都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他挥了挥手,示意东南下去,自己独自走出寝殿,兜兜转转竟然走到了上次与沈云兮见到的那个凉亭。
这个地方君铉极少会来,每年除了云妃的忌日,往日里也不踏入这个地方,这也是为何沈云兮以往从未遇到过君铉的缘故。
不料今日却莫名其妙地走了过来,或许是现在心里想到沈云兮的缘故才会如此,他的心不平静了。
其实要说君铉故意认为沈云兮是欲情故纵,那不过是在安慰自己,也是给自己找寻的一个借口而已,在此处被沈云兮用金簪刺进了心口,君铉的心里就已经清楚明白。
事到如今,再想这些都是枉然,或许与沈云兮保持距离也是最好的选择。
也罢,时光总会淡化一切,说不定过段时间以后,他的心里便不会有这样的感受了。
忘不掉,放不下,当真是让人难受不已。
君铉苦涩地笑了笑,在凉亭之中坐到早朝的时间才离开。
而坐在龙椅上,他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不会露出一丁点的脆弱,无坚不摧就是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