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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殿州惊涛 177、青玉簪(1 / 2)

大家听了,群情激动,议论纷纷,连老爷子也点头道:“怪道美娘的爷爷噬茶如命,也让我们喝。你们的父亲、爷爷在世的时候,也是每日都要喝几大杯。原来是有这番讲究的!”

苏澜点点头道:“船上条件艰苦,各位常年漂泊海上,真是辛苦!”

老爷子笑道:“何盾,将军小姐说的这些,你可有受教?你可要负责记下来,等一下在会上跟其他的叔伯、兄弟们好好说说!”

何盾赶紧上前,冲老爷子跪下道:“小子记住了,老爷子!不过,等会儿,还是请小姐叙说比较好,小子不敢抢了小姐的功劳!”

何顺也道:“是啊,老爷子,这可是小姐的功劳!”

老爷子一笑道:“无妨,你解释一下就成!”他看看大家道,“既然知道这是小姐的功劳,那你们的礼物还不搬上来?”

苏澜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老爷子没有说把礼物“拿”上来,而是说“搬”上来!

老大何顺、何大婶和何盾、何湘一家四口搬上来一棵一米多高的正红色珊瑚!苏澜惊讶地发现,珊瑚最粗的枝丫有手臂粗,完全可以做出两对成年人的红珊瑚手镯!

苏澜立刻道:“这么粗的枝丫,这红珊瑚估计世上不会超过五棵!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何顺眉开眼笑道:“小姐既然知道它的贵重,说明小姐是懂得珍宝,爱惜珍宝的人!”

何盾也一笑,道:“《尚书·君陈》有云,‘至治馨香,感于神明,黍稷非馨,明德惟馨’!这红珊瑚是我亲自在吕宋岛北部的海上采回来的!虽然珍贵,可是我认为,只有在小姐的手上才配得上明德惟馨!”

苏澜一听大为感动。“明德惟馨”这句成语的意思是,真正能够发出香气的是美德。也就是说,红珊瑚固然珍贵,而苏澜才是使它更加珍贵的人!

吉迪老爷子捋着胡须,慈和地微笑着。

接下来的礼物就不容推辞了。

老二何来的礼物是三桶各约十斤装的迷迭香、薰衣草和玫瑰精油!前世这可是世界上排名前三的名贵花草精油!拿玫瑰精油而言,前世的提取率是十万分之三,有液体黄金之称!

看苏澜欢喜又不好意思的样子,何二婶长吁一口气道:“看来这精油送对了!盼着小姐到时候多做一些香皂!”

老三何庆道:“就凭小姐的那些航海箴言,我们送什么礼物都是轻的。”说着,跟何三婶从外面捧回一个十分夸张的大匣子。说它是箱子一点也不为过。

何庆打开匣子,苏澜看到有四个隔板隔出了五个空间,每个空间里面摆着一株野山参。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它们体态漂亮,五行俱全,身形灵秀,须似皮条,锦皮细纹,多芦头,三节芦。目测每只野山参的重量都在一斤左右。俗话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这说的是古代十六两为一斤的旧制,“八两为宝”,实际上是指四两以上的野山参都是宝!

苏澜惊呆了。这五颗野山参,在前世的北、上、广、深都可以妥妥地买一套别墅!记得当时,为了给父亲治病,苏澜花了一百八十万元在吉林长白山的一位采药人手中买过一只重量为二百一十多克,超过了四两重的野生人参,算是参宝。后来医生说父亲虚不受补,半年后她转卖给了一个大佬,转手价三百五十万元,几乎翻倍。但是在她心里,更希望父亲能够服用这野山参,而不是赚这一百七十万元!

想到这里,苏澜满眼噙着泪花道:“老爷子,这些山参应该给您用……”

老爷子挥手笑道:“你忘了,我是虚不受补!”

老四何远送上来的是小奶狗狗头大的一块粗糙的棕色石头,老远看还真像是个小狗头。大家看了都在笑,唯独苏澜看着一块磨掉了石皮的地方惊呆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忙从袖子里拿出一根强光太阳能手电筒,对着这块掉了石皮的地方直着照照,又斜着照照。果然如自己的判断,这可是一块金刚石石料!

金刚石是钻石的矿物名称。是自然界最硬的物质,被誉为“宝石之王”。这个狗头石料貌似是一块黄色钻石!

前世,著名的南非库里南钻石,原石如成人拳头大小,重量三千一百零六克拉;十克拉等于二克,这颗原石重达六百二十一克,是世界上最大的钻石原石,后来分割成九颗大钻和九十六颗小钻。最大的库里南一号水滴形钻石,重五百三十点二克拉,镶嵌在英国国王的权杖上。

苏澜可以肯定,去掉石皮,这颗“狗头钻”比库里南钻石更重!不由得腹诽,这世界上最硬的物质,不知道常乐的树叶能否对付?

何远笑道:“我在又饿又累死那个地方,遇到一个黑人老汉,他饿得皮包骨头,非要用这石头换我的三个胡饼。还说,他那里还有一个比这个更大的,要用五个胡饼来换。晚上在船上睡觉,结果发现船舱是亮的,一看,就是从磨掉了石皮的地方露出来的。我就想,这也许是什么宝贝。第二天再到原地去会那个老人,却不见了。为此,我们在那里多呆了十多天,可惜再也没有见到他。我想,这就是我的仙缘!我还想着,终有一日,一定会有一个识宝的人!看来小姐就是!”

老五何峰和夫人,那个满六岬土著酋长的女儿,抬着一个箱子过来。何五婶打开箱子道:“这是东革阿里和血燕。小姐可以熬一些燕窝粥吃。”

苏澜早就听过东革阿里的名头,前世号称南洋人参;而血燕是燕窝中的珍品。

何震大管家也给苏澜送了一颗夜明珠。

苏澜也给每位夫人和小姐送了一支口红,每位男士是一只防风打火机。就连奶娃娃都有。

这时,老爷子道:“你们亲香了好久,我也想跟这鬼丫头聊会天。你们兄弟几个,该去正厅看看了。只怕美娘在那里顶不住!”

众人抱拳鞠躬退了下去,就连何震也退了下去,和吉发在外面站哨。

老爷子笑道:“丫头,你觉得这何家兄弟可还好?”

“好!”苏澜笑得眉眼弯弯,“不是说他们送了我珍贵的礼物,我就说他们好,而是说,他们都热爱大海,热爱航行,周游世界,见多识广,最重要的是,他们有悲天悯人之心!有向海而生的闯劲!”

老爷子哈哈一笑:“说的好!”他忽然沉静下来,道,“你可知,今天请你来做什么?”

“请柬上说是做客。不过,我知道全园正在开风云会。我想,这就像是群英会!老爷子既然让我见何家几位长辈,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说的很对。”老爷子叹口气道,“虽然段琪已经被休了,但是他造成的恶果,好多已经是无法改变的。比如全有,我的孙子,哎……”老爷子心痛地道,“这都怪我,太软弱了。”

苏澜道:“可恨您的善良和慈悲被人拿去作为伤害您的利器!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老爷子道:“不过,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可以弥补的。”说着,他拿出了一份协议。正是那份段琪和褚望签订的所谓对赌协议。

苏澜注意道,对赌协议的日期是二月初一,正是全园生日宴的前一天。段琪这个王八蛋,还真是个卑鄙无耻又愚蠢可笑的小人!

老爷子道:“暂且不说吉家铺对于我的重要意义,却说我们全家,从老太爷、老爷再到我,几十年近百年,都是靠着这大海吃饭。如今已经拥有了一支大型船队,仅万石船只就有几十条,还有数千名船员;在殿州就有三个码头,十几个货栈;在殿州我们还有茶园、田庄、磁窑、绸缎织造工坊;在京城也有庄园、铺面、银楼、钱庄;在吕宋、高丽、倭国、满六岬、波斯都有我们的码头、货栈,可谓富可敌国。可是,那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挣命赚来的!”老爷子眼睛闪着泪花道,“我们全园,主业就是海运,而船就是我们的命根子!段琪这个王八蛋,居然把我们船队拱手让给褚望……”

老爷子有点上不来气,苏澜赶紧给他捶捶背,又端来一杯热茶。

老爷子指着协议道:“我们全园船队,定字号就有‘定涛号’、‘定海号’、‘定波号’、‘定澜号’、‘定涌号’五艘;还有远字号,也有‘远洋号’、‘远潮号’、‘远清号’、‘远澄号’、‘远瀚号’五艘。这十条船,都是下水不到五年的新船,都是载重一万两千石的福船大船。可是全被段琪卖了,都卖了!”

苏澜惊得直吐舌头。一万两千石,换算就是三百六十吨。在这个时代,这个级别的船只绝对算得上海上巨无霸!居然都被段琪卖给褚望了!

“……还有这兴字号,我们有十艘,都是载重一万石……”

载重一万石,那就是三百吨!那也是绝对的大海船啊!

“你瞧瞧,这‘兴旺号’、‘兴盛号’、‘兴隆号’、‘兴起号’、‘兴举号’五艘船,在兴字号船里面,都是福船,新船,跑得快,船长有经验,配备的水手也是最棒的。也被卖了!”

老爷子苦笑道:“还有,我们的定字号、远字号、兴字号的二十艘大船,采取的都是以大船为主,中、小号船只拱卫的运作方式。比如,何老大何顺是‘定涛号’船长,他号等二十艘大船,有的是七、八条中、小船只拱卫,有的是五、六艘,每艘船上还有无数的更小的船只负责救生抢险……这是因为,大海上航行,不可能一条船出动,出去就是一个船队!海贸生意做的越大,船队就越庞大!你明白吗?”

苏澜赶紧点头。前世郑和下西洋,出去都是数百条船的船队!

苏澜心里一动,也就是说,如果褚望阴谋成功,那么全家的船队实际上就不复存在了?!

苏澜大惊失色,道:“老爷子,若是这样,全家的船队就没有了!”

吉迪老爷子心痛地道:“我是该说段琪太蠢呢,还是说褚望太贪?”他顿了一下道,“我一说你就明白了,可是美娘却不明白!我看了协议,跟她解释了半天,她才吓得灵魂出窍!这才毫不犹豫地休了段琪!”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所以,段琪虽然被休了,但是却不能把他扔出去!必须防备他被褚望劫持、利用!”苏澜道。

老爷子赞赏地望着苏澜,心里和嘴里一阵阵发苦,为什么她就不是自己的女儿呢?

老爷子道:“不仅如此,美娘后来又找到了一份补充协议,说,如果段琪死亡,协议立马生效!”

“什么?”苏澜闻言,犹如天降霹雳!

“所以,那个王八蛋就连死都要害人!”吉迪咬牙切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