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没想到这修香观的传教会来的人还不少。
天儿这么热,他们到的时候院子里有一些人了,虽说比上次的开观大典少了许多,但这么些人发出各种声音的时候,就像听到几声蝉叫,就会觉得一条街的每棵树上所有叶子里都藏着蝉,真是烦死了。
那个大台子还在,台子前摆了一排排一列列的长矮桌,地上全是藏蓝色的蒲团,季鸣月感觉来到了学校里的开会的阶梯教室。
季鸣月说要听听那个贾兴林究竟有没有云州口音——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云州口音是怎么样的,反正选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来了,两人坐在一起,他们现在身份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姐弟。
至于为什么是姐弟不是兄妹,这里又涉及到一场吵闹,天气太热就不说了,免得惹方景星心烦。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季鸣月这次学乖了,头上顶着一个不大的草帽,落下的阴影堪堪遮住她的脸,“不会又要像上次那样等很久吧?”
方景星比她稍微耐烦一点,转着脑袋前后看了看说:“我猜是要等蒲团坐满了,还差几排。”
季鸣月撇嘴:“不能准时一点吗?每次都要搞这些阵仗,真是……”
她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一声钟响,“铛”的一声怔住了所有人的思绪,只听余音在院子里一荡一荡的,众人不觉噤声,环顾左右,好奇是在哪里传来的钟声。
然而在这时,原本定定地站在道观门边的两位修香观弟子忽然动起来,把三扇门都给关上,当时有几人正要走进来,却被他们拦下来,那几人非常莫名其妙地问:“我们是来参加修香观的传教会的,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那两个弟子朝他们行了一个拱手礼:“时辰已到,几位与本教无缘,或是时候未到,有缘再见。”
门外的几人一脸懵。
但两个弟子没管他们就把门关上了,紧紧闭上的大门和边上的墙融为一体,一整片的高大厚实。虽说是新建的,但由于木质的缘故,给季鸣月一种沉闷古老的威严感,像是被关入了时间的牢笼。
……大概是因为她坐着,才觉得这门格外高一些吧。
方景星小声说:“端起架子来了!”
上一句还吐槽对方能不能准时一点的季鸣月立刻话锋一转:“给人下马威呢,了不起什么呀!”
方景星:“就是就是。”
门关上后,大家都自觉安静了不少,把脑袋凑近一些,最多也就一些小声的议论,没有刚刚那么肆无忌惮了。
没过多久,贾兴林在几个弟子的簇拥下一步一步地走到台上来,他还是穿着那身暗紫色的道袍,脸上是初始设定的微笑。季鸣月这次离得近就看得清楚了些,这微笑第一眼看去是和蔼的,再看几眼就会觉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