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那扇腐朽的木门在我身后发出如厉鬼哀嚎般的声音,仿佛是通往无间地狱的邀请函。我惊恐地回头瞥了一眼,门外的世界被浓稠如墨的黑暗吞噬。
“娃啊,别傻站着,过来吃饭!”妈妈的呼喊从屋内传来,声音中夹杂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
我颤抖着双腿,挪到了那张仿佛被诅咒笼罩的餐桌前。刺鼻的血腥气和腐肉的恶臭扑面而来,胃里瞬间翻江倒海。爸爸的四肢已然完全化作猪蹄,粗糙的皮肤布满疙瘩,关节处扭曲变形。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整个脑袋深埋在那盆堆满猪肉的碗里,疯狂地撕扯咀嚼着,嘴里发出令人胆寒的吞咽声。他的脸上糊满了鲜血和油脂,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暗红的血泊。
妈妈的头上突兀地长出一对锋利且弯曲的牛角,角尖闪烁着寒光,仿佛刚刚从地狱的熔炉中取出。她的身后,一条粗壮的尾巴甩动着,抽打在墙壁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一边将大块带着血丝的牛肉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嘴角撕裂,鲜血混合着肉渣不断涌出。
哥哥的上半身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而狰狞的鱼头,那双死鱼般的眼睛凸出,布满血丝。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的却是类似鱼鳃开合的“咕噜咕噜”声。他愤怒地挥动着那已经变异成鱼鳍的双手,锋利的尖刺划过桌面,留下深深的划痕。
“这肉简直就是恶魔的粪便,我呸!”我忍不住将口中的肉吐出,胃里一阵痉挛。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敢挑三拣四!”爸爸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和疯狂,眼神如饿狼般凶狠,“有肉给你吃就不错了,再敢啰嗦,我把你生吞活剥!”他的声音犹如从深渊传来,带着无尽的怨念和杀意。
哥哥听了妈妈的话,情绪愈发失控,他那鱼头的腮帮子剧烈鼓动着,喷出一股带着腐臭的黑色黏液。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身上的鱼鳞纷纷竖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这恐怖的变异,将我撕成碎片。
妈妈转过头,那对牛角在昏暗的灯光下投射出阴森的阴影。“都给我闭嘴,不然把你们都扔出去喂怪物!”她的声音如同被恶鬼掐住了喉咙,尖锐刺耳,让人耳膜生疼。
我低下头,不敢与他们那充满杀意的目光对视。我对吃肉的厌恶在这个家里早已是不可饶恕的罪过。曾经,他们对我的特殊饮食习惯不屑一顾,可自从村里那可怕的诅咒蔓延,他们发现全村只有那个因坚决不吃肉、只吃素而被囚禁的怪胎,以及饮食相对均衡的我没有遭受变异的折磨后,便将我囚禁在家中,严禁我迈出家门半步。
夜,如墨般漆黑。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户纸,洒在血迹斑斑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诡异的光斑。我躺在床上,耳边回荡着家人沉重的呼吸声、呼噜声以及偶尔发出的非人的咆哮。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他们那扭曲变形、血肉模糊的身体,每一个恐怖的细节都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一次次地刺痛我的灵魂。这个诅咒究竟是何方妖孽降下?为何我们村要承受如此惨绝人寰的灾难?
突然,一阵阴冷的寒风呼啸而过,窗户被吹得“哐当”作响,仿佛要被连根拔起。我惊恐地用被子蒙住头,身体不停地颤抖,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片刻之后,风声停歇,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然而,我却感觉到有一双冰冷刺骨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我。
“谁?”我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人形。
没有回应,只有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我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却发现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黑影如幽灵般悄然伫立。
“别……别过来!”我试图往后退缩,却发现自己已经紧贴着墙壁,再无退路。
“孩子,别怕,我是来帮你的。”黑影缓缓地向前移动,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九幽之下。
当黑影靠近,我才看清,原来是村里的张爷爷。他那原本慈祥的面容此刻如同一张被揉皱的人皮,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和恐惧。
“张爷爷,您怎么……”我惊讶得语不成句。
张爷爷压低声音说:“孩子,这个诅咒有破解之法,但此路九死一生,你可敢一试?”
我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命抓住他的衣角:“张爷爷,求您告诉我,哪怕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张爷爷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咬牙说道:“在村子的尽头,有一座被诅咒的古宅。那里被无数恶灵环绕,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都会被拖入无尽的黑暗。但传说宅中有一件神秘的宝物,或许能解除这可怕的诅咒。”
我咬了咬牙,心中的恐惧被坚定的决心所驱散:“张爷爷,我不怕,我一定要去!”
张爷爷轻轻叹了口气:“孩子,你一定要小心,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次日黎明,趁家人还在沉睡的噩梦之中,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背包里装着仅有的一点干粮和水,这是我在这恐怖之旅中的唯一依靠。一路上,村庄寂静得如同死域,往日熟悉的房屋如今好似一座座坟墓,门窗紧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走着走着,我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坟场。这里杂草丛生,墓碑歪斜破碎,仿佛经历了一场末日浩劫。突然,一只腐烂的手从地下破土而出,紧紧抓住了我的脚踝。那手的肌肤剥落,露出森森白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啊!”我惊恐地尖叫,拼命想要挣脱这只来自地狱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