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王一脉历代镇守此地,绝不容辽东镇有失,否则上对不起朝廷恩荣,下对不起千万辽东百姓厚望。”
高利笑道:“伯爷多虑了。如今已然入冬,鞑子三十万大军,又抢不到多少军资,人吃马嚼,定难持久。
再过两个月,到了那呵气成霜、泼水成冰的时节,别说攻城,我看鞑子能不冻饿而死便是烧了高香了。”
众将都笑起来,这神京来的牛伯爷出身豪门,哪懂北疆兵事,在辽东打仗,老天爷就是最大的阻碍。
鞑子久攻不下,自然退去,莫不是还留在辽东过年不成。
牛继宗皱眉道:“即便鞑子不来攻,若取奉天后,就地盘踞,恋栈不去,只需经营数年,则辽东半壁江山再非吴土,而成鞑子放牧之地也。
届时,鞑子北取靺鞨、女真诸部,东掠高丽、新罗,南凌辽东诸地,必成国朝心腹之患!故奉天绝不可弃。”
辽王冷笑道:“世兄高瞻远瞩,本王自叹不如,不知有何良策援救奉天?”
“好教伯爷得知,如今城外都是鞑子探马,我等一动,鞑子便知,别说援救奉天,援军能否走到奉天都是未知之数。
鞑子如今围而不攻,摆明就是以奉天为饵,诱我等上当,若我军轻出覆灭,则不但奉天,连辽东镇都危险了。”高副总兵补充道。
辽东众将都道:“大人所言极是,退一万步讲,丢一个奉天总好过丢了整个辽东。”
牛继宗见说不动他们,急道:“此刻十皇子殿下正在奉天,我等不救,坐观成败,若有闪失,谁担得起?”
“什么?”众人大惊,纷纷站起来。
辽王急道:“老十什么时候来的辽东?我怎不知?”
牛继宗摇头叹道:“殿下在御前百般恳求,讨到了一个钦差辽东宣慰使的差事,本与下官同来。
前儿他嫌大军太慢,早已带了随身护卫去了奉天,想是怕王爷管束,故而没来打招呼。”
啪!一个玉骨雪肌的定窑白瓷茶盏被辽王狠狠摔在地上,碎片茶汤溅了一地。
“混账!”辽王怒喝一声,指着牛继宗道:“你既是勋贵出身,又是援军总兵官,为何不劝诫皇子,任他胡作非为,若老十有个三长两短,你镇国府担待得起?”
牛继宗也不惧他,反而笑了,拱手道:“王爷息怒,且听下官慢慢道来。想下官区区一等伯,如何管得了皇子、钦差行止?
十皇子殿下自有皇命在身,乃钦差宣慰辽东,下官只保他平安抵达辽东便算交差。
至于十皇子在辽东出了什么事,似不在下官管辖之内,只能劳王爷并杨总兵多操操心了。
且,王爷乃辽东首脑,下官今已将浅见上呈王爷,救与不救,王爷自决可也,下官唯王爷之命是从。”
他也是精明之极的老油条,一番话轻飘飘把自己撇了个干净,反而把辽王逼到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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