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来临,太阳虽大,却有些倒春寒。
陆戟从贤亲王府出来,径直回了公府,他本是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但此刻,他心里却有些乱乱的,迫不及待的想要见秦晓柠。
他策马回到府中,距离府门还有那么一段距离,陆戟便下了马,随即将马缰信手一扔,不待小厮接稳,他已经大步流星的进了府门。
直奔青松苑而来,进了屋子,第一句便是问侍女:“王妃可在?”
“王妃在里头呢。”侍女朝着外间努了下嘴:“顾侯夫人来了,王妃正在陪她说话。”
听说张氏在,陆戟便没有进去,但他也没走,便是撩袍在堂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屋子,是个三进出的,最里头是就寝的卧房,中间是主人会客的地方,俗称外间,最外面这个直接连着后抱厦和堂屋的正门,便是堂间了,主人家,甚少在这里逗留。
小丫鬟见陆戟坐了下来,便知他这是在特意等着王妃,很有眼色的问道:“要不要奴婢进去告知王妃一声。”
堂间和外间只隔着一道墙,外间的门开着,里头的交谈声,断断续续的能入耳。
张氏语气激烈,时不时的,还伴着委屈的低泣声,而齐晓宁则是话语温柔,细声软语的,像是在劝慰张氏。
两厢对比明显,愈发衬得他的小王妃温良可人。
“不必打扰王妃。”面对着侍女的提议,陆戟果断的拒绝了。
侍女便又识趣的捧来香茶,陆戟便坐在那里,一面饮茶,一面等着她的王妃。
回来的路上,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乱得很,可是眼下,只是听到了小女人的声音,他的心便安定了下来。
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岁月静好,他原没必要自寻烦恼。
听着里头断断续续传来的小女人说话的声音,陆戟靠在椅子背上,细细的品着香茶,渐渐松弛下来。
直到一盏茶饮尽,才听到张氏要告辞的话。
“叨扰王妃一个晌午了,真是过意不去,我得走了。”
“我今日不忙,嫂夫人莫要这般见外,你刚来京中,知我这么一个相熟的人,心里不痛快,便过来寻我,我虽不能帮助嫂夫人解难,但你跟我絮叨絮叨,总好过自己憋在心里的好。”
这是秦晓柠的话。
只听那张氏又哭哭唧唧起来:“王妃,你人真好,怪不得王妃非你不可呢,你这么善解人意,被你劝慰了这么一番,我心里敞亮多了。”
又听她道:“我只是不甘心,凭什么我苦心经营出来的家,要被孙氏那贱人窥窃,他眼下怀了侯爷的骨肉,医者又断定是个男孩,她的心便野了起来,恨不能将我取而代之。”
这妇人,又在与孙氏争风吃醋。
陆戟心里冷哼:也就是他的阿柠性子好,能听得进去她这没完没了的抱怨之语,换作旁人,早就不耐烦她了。
“我劝了嫂子这么多,您怎的还要钻牛角尖呢,顾侯又不是那等拎不清的,你是妻,她是妾,尊卑有别,便是她生下了儿子,亦是碍不着嫂子的,您这样闹个没完,倒是会让顾侯厌烦了。”
秦晓柠劝着,张氏又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你是不知,我们家侯爷心里将她看得多重,他可不是当她当侧室,他是将她看做妻的。”
“那又如何呢?”面对张氏那让人厌烦的抱怨,小女人依旧有着好耐性:“那孙家女也没什么错啊,他们相识于顾侯微时,本来该是正妻,却是成了侧室,她也是委屈的,比起来,她甚至比嫂子您更委屈,嫂夫人能管住顾侯的人,但却管不住人家的心不是,所以,我劝你,还是莫要自己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