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钟的打断朱雄英道:“殿下,恕臣多嘴,我们都是身居要职,殿下您怀疑吾等之忠们,不免会让人心寒。”
朱雄英眉宇微蹙。
右佳郎李光弼,则劝慰钟助道:“老钟,你听殿下把话说完不行吗?何须脾气如此暴躁。”
朱雄英微笑着道:“没事。”
“钟太人,你觉得贼子劫税银,是为了什么?”
钟勛抱拳道:“这显而易见,贼子想要这笔钱。”
朱雄英继续问道:“云贵多山,你觉得贼寇能藏银子么?”
“可以!”他回答的斩钉截铁,并且补充道:“而且只要是藏起来,就根本没法找到。”
朱雄英嗯了一声,随口道:“银子找到了。”
“啊?”
“啥?”
“找到了?”
“……”
兵部三人,神色皆诧异。
朱雄英定睛望去,打量了三人片刻,不动点色的道:“对。”
“你们别太忧心。”
朱雄英说完起身,背着手离开尚书值庐。
对守在门外的何广义道:“走吧,回东言。”
两人刚走几步,就见一名身穿真色头顶乌边的官吏,朝尚书值庐走来。
朱雄英心神一愣,问何广义道:“他是谁?”
何广义想了想,回答道:“兵部郎中徐真。”
朱雄英点点头,总感觉有些奇怪,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成了,回去吧。”
何广义赶紧开路,回道:“是!”
多灾多难的洪武今年,夏六月,眨眼既逝。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进入秋七月。
这个夏天,
大明或是受到去年小冰期的波及。整个夏天燥热天气,仅仅也只有那几日。
入秋之后。
天气开始转凉,到秋七月初,又下了一场雨,点点凉意已席卷应天众生。
空中的落叶,
稀稀落落的开始雕零,蹲在枝头的麻雀时而雀跃,时而迈着短腿乱蹦,宛如五线谱上的音符。
大明朝廷在夏六月,后半个月内,展现出强大的调控能力。
淮河、黄河西河的水位落下,各地百姓如浮萍,如草根安稳之后,再次展现强大的生命力。
不过在宁夏、肃州陕西等地,却爆发了几次白莲教作乱。
在元朝末期,弥勒、白莲等教派如雨后春笋爆发出来,朱元璋当时信奉的就是从波斯传来。
在朱元璋霸气打下天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控制宗教,立道教为尊,佛教为辅,其余教派全定义为邪教。
此之后,
最大的教派,白莲教就蛰伏起来。
当按照历史的进度。
奇怪的是,到永乐时期,白莲教应该逐渐走向消亡才对,可纵观整个明史,只有永乐时期爆发的白莲教,最为严重。
声势也最为浩大,尤其唐塞儿,更被教徒尊称为大明女帝。
朱雄英拖着下巴,呆呆的坐在书房内,看着锦衣卫送来的情报思绪乱飞。
何广义经过半个月时间,在彻查交趾税银被劫事件的始末。
最终何广义通过云南锦衣卫,有了蛛丝马迹。
云南锦衣卫那边来报,在云贵一带,曾有白莲教众活动的轨迹。
难道这事,和白莲教又牵扯上关系了?
朱雄英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半个月期间,朱雄英已经秘密让沐春再次护送税银回京。
云南沐王府那边控制住了马全,事实证明,马全是没有问题的,但云南沐王府需要给朱元璋,沐家这次秘密护送税银来京,不仅沐春来了,老二沐晟和老三沐昂皆都秘密来京。
独留下老四沐昕镇守云南。
沐玉府声势如此浩大。
一来是怕税银再次出事,二来也是拖家而来,给朱元璋亲自请罪。
自辨清白和忠心。
这些事。
都是和朱雄英对接的老爷子,并不知情。
朱雄英换了一只手拖着下巴,呆呆的抬头看着端敬殿太院内的老槐树。
清宁宫的布局,和自己秦淮河畔的院落是一模一样的。
老槐树上鸟儿在攒动。
朱雄英目光,有些痴呆。
如果证明云南沐玉府,真没有任何问题,那问题不言而喻,就出在兵部上。
半个月前,
朱雄英试探过,兵部尚书以及左右侍郎。
这半个月内。
朱雄英也让锦衣卫,开始彻查三人的人际关系,从元末一直查到了现在。
从三人履历上来看,都没有过多值得怀疑的地方。
茹太素要致士了,没有必要冒险去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兵部左侍郎钟勖虽然刚硬,说话直来直往,但这是典型的山东汉子,与生俱来的东西。
朱雄英不会因为这人,对自己项撞几句,就挂恨在心。
说白了上钟勛,也是为了维护兵部的荣誉,各部堂衙门,都该尽可能的维挂自己衙门的脸面。
至于兵部右侍郎李光强,是典型的老好人,兵部甚至称甚为李模棱。
换句话说。
无论要他做什么事,他都会模棱两可,也不回答是,也不说不是。
典型的老官僚心态,不会开罪任何人。现在更是在兵部混的风生水起。
李光强也没有理由去做这些事。
朱雄英曾试图想过,会不会这次税银被劫,会导致加剧边军和十司的矛盾。
可现在回头想想,如此简单的计谋,轻易就能看穿了,冒这么大风险。单独就为了这些小打小闹,似乎更加不值得。
如果对方真这么愚蠢,朱雄英反而心安。
可始终,找不到串联的钩子。
不过朱雄英,可以确定一点就是兵部,一定有人在在问题!
一定有人在给对方做内应!
忽然看到院落外,朱允熥迈着虎步走来,旁边还跟着丫鬟宝瓶。
朱雄英收拢思绪,笑着走出去。
这半个月来,老三去五军都督府历练,每一个月才有一次休息,
半月不见,朱允熥气势已经变了。
朱允熥急促走来,弯腰抱拳,行了军礼。
一顰一动间,完全已经摒弃了以往柔弱的一面。
手上还搀着绷带,显然受过伤。
朱雄英看了他一眼,笑道:“军中如何?”
朱允熥道,“苦!”
虽说苦,但他眉宇间是带着坚定,眼神也十分刚毅。
朱雄英心里,有些欣慰。